第48章
他拿笔杵在下巴上思考,直到笔帽把下巴戳出几个印子才重新坐直身子,低头在纸面上一笔一画地写下几个字:
要跟岑以白朝朝暮暮。
第45章 可以接吻吗
晚上睡前,岑以白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不断把被子拱起一个弧度,凉意直接从中间灌进来,冻了两人一个哆嗦。
颜易不知道这是闹哪出,把人掰正了要求他别乱动,话训到一半,岑以白毫无预兆地凑上前,在他唇角亲了亲。
颜易愣在当场,过了好几秒才按着人重新躺下,用怀抱来约束他的举动。
真是的。
撩拨人的时候总是招呼都不打一声,害他都忘了要说什么。
这么躺了没两分钟,岑以白还是不安分,一会儿捏捏颜易的手掌,一会儿把脚丫子架在颜易腿上,一会儿又用脑袋拱他的脖颈,总之是没个消停。
拐弯抹角地把人骚扰了个遍之后,他如愿以偿被颜易按着亲了三分钟。
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岑以白眨了眨有些迷蒙的眼睛,磨蹭到他耳边,话语含糊:“你能不能再摸摸我,像……上次那样。”
“……”
颜易大脑宕机了将近半分钟才想到他指的是什么,面上迅速窜上一层薄红。
不等他动作,岑以白已经自己挨了上来,唇瓣贴着他磨蹭。
他对这种事一知半解,上回得了趣,心里就跟蜜蜂衔了蜜一样,颇有些食髓知味,总想挨颜易更近一点。
颜易则做不到像他那么坦荡。
他被点得一身火,心头也仿佛积攒着一簇火团,在触碰中越窜越高,急切地想冲出胸膛,把眼前的人也拉进火圈里。
但他偏偏拿不谙世事的小猫没有办法,既不舍得太快展露出那些邪恶的念头来吓到他,又抗拒不了他的接近,只得一遍遍地用亲吻来打下烙印。
这无异于纵风止燎,火势非但没灭,反而烧得更旺了。
情至浓时,亲吻是解不了渴的。
它是最大的诱饵,每一次接触都勾人想步步深入。
最后不知是谁动的手,被子被掀翻,凌乱地堆在一起,半截挂在床尾要掉不掉,但没人顾得上理会。
抱在一起之时周遭似乎自动生成了一道屏障,把他们关于外界的一切感知都模糊了,只有贴在一起的温度是真实可感的。
他们在烈火中交融,像要将彼此烧穿。
颜易抵着怀里人的脑袋,分出几分心神来悄悄观察岑以白的反应:“你能接受吗?”
岑以白其实不太能理解他说的是什么,但箭在弦上,他绷得难耐,只好胡乱地点头,带着颜易的手往下。
这种感觉比上回带来的冲击力还要大。
每一次触碰都似水流冲过山涧,浸透山脉的褶皱,往更深处探去,再带起一圈圈涟漪。
水面的激荡因两人而起,由他们共同创造。
颜易始终把持着分寸,估摸着差不多时就停了手。
岑以白酒足饭饱,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看颜易收拾残局,目光又不受控制地望向明显还没彻底偃旗息鼓的某处。
颜易一回头就撞上那一双探究意味十足的眸子,险些被气笑。
他很想揪住岑以白的尾巴问问他对此是有什么执念,又没那么厚的脸皮,只好利落地关了灯上床,拿被子一卷,把两人都盖住。
岑以白滚进他怀里,小声问:“我们是不是还差了一步。”
颜易在黑暗中转过脸,哼笑:“你懂得还挺多。”
这下倒轮到岑以白不好意思了。他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手机里小广告看到的。”
颜易的声音隔了几秒响起,捂在被子里,听着不甚真切:“少看点小广告。”
“又不是我主动要看的,不小心戳进去,点都点不出来,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
颜易在他不服气的脑袋上揉了揉,好一会儿轻声说:“……没有工具,你会受伤。”
-
颜易今年的生日赶得巧,恰好碰上冬至。
往年这个时候他都照例要回家吃顿饭,但今年多了个岑以白,计划自然也跟着发生了变化,过生日变成了两人的专属活动。
颜馨跟于远潭心里早有数,也乐得给情侣俩腾空间,提前一个星期就打来电话声明今年不陪他过了,让他自己安排。
颜易的安排是跟岑以白一起包一顿饺子,饭后抱在一起看场电影,晚点再吃个蛋糕。
这是两人一致商量出来的结果。
那天两人都要上班,所能利用的时间并不充沛,颜易原先打算在外面吃个晚餐度过夜晚,但岑以白显然更热衷于一切他能掺和进来捣鼓上半天的活动,听到包饺子时眼睛都亮了。
于是这个生日就这么敲定下来。
当天下班,两人去菜市场拎了面皮和馅料回来,一到家就马不停蹄分工忙活上了。
岑以白负责掰玉米粒,颜易则剁肉馅。
等把备好馅料,两人在桌前坐下,颜易拿了片饺子皮放在手上,又盛了勺馅放上去,向岑以白讲解:“像这样把两边包上,沿着贴合的地方一点点掐边,把它捏实就好了。”
“我知道的,我包过。”岑以白拍拍胸脯很是自信,“之前在楚洄家学了。”
“哦。”颜易把包好的饺子放下,“就是你乐不思蜀差点连家都不想回的那次吗?”
这话问得实在怪异,岑以白兀自捋了一会儿,突然福至心灵地琢磨出了点不寻常的意味,他兴味盎然地转过头打量颜易的面容,没瞧出什么来,便又恶向胆边生,凑近了浮夸地在他旁边嗅了嗅:“包饺子之前需要先放醋吗?”
颜易没料到有生之年还会被这只猫反过来调侃一把,心道这家伙近来不知上哪拜师学艺去了,说话是越来越一针见血。
他把身前的脑袋推开,怪声怪气地顺着说:“我家的传统是这样的,非但包之前要放醋,吃的时候也要蘸很多,腌入味了才好,让饺子被醋迷糊了,忘了回锅的方向,流连忘返。”
“所以你是在吃醋吗?”岑以白穷追不舍,非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颜易动了动嘴巴,“我拈酸。”
岑以白嘚瑟地扬起嘴角:“没关系,我喜欢酸的饺子。”
家里只有两个人,所能吃的量有限,所以颜易剁的馅并不多,两人包到最后快完工时还剩几张饺子皮,料却已经空了。
岑以白瞅了瞅桌面,把那几张皮拿过来揉:“我给你捏个小猫怎么样?”
“好啊。”
岑以白动作很快,先是捏了个圆球当脑袋,用牙签戳出眼鼻嘴,接着又揉了个偏长的椭圆作身体,接着是耳朵、尾巴,都掐出相应的形状,这么一通黏,成品竟像模像样的。
颜易把饺子一一放进蒸笼里,特意给他腾出中间的位置:“你来放进去吧。”
岑以白此时还志得意满,尚不知蒸笼里藏了什么魔法,等出锅时,他第一时间跑过去,在笼屉里四处寻找,最后不死心地指着中央一坨扁塌塌看不出形状的面团问颜易:“这一坨是什么?你包的?”
颜易看了看蒸笼里整齐划一的饺子,确认了那一坨异类的身份:“这一坨是我的小猫。”
岑以白头一回安静了。
他望向颜易,没有光亮的眼里赫然写着“即使被蒸汽糊成一团了你也一定会吃掉的对吧”。
“没关系。”颜易小心翼翼地把那块只剩脑袋和身子勉强区分得开的面团夹出来,安慰道,“现在是雪人了。你在没有雪的冬季给我雕了一个雪人,这很特别,我很喜欢。”
这原本只是他随口说的一句无心之语,没想到吃过晚饭,空中竟真陆陆续续飘起了细雪。
柏城在冬至日的晚上八点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雪花很小,零零碎碎地在风里飘扬,像谁站在高处洒了一把碎纸片。
只是这么一点就足够让岑以白激动,他趴在窗户边,冲颜易招手:“快来看,下雪了!”
“你的雪人把雪招来了。”
颜易矮身把视角放到跟岑以白同一水平线上,和他一起向外望。
雪花翻飞,飘落在屋檐,消融在地面。远方的道路旁,照明灯洒下一束聚拢的光,飘到底下的碎雪被照出暖黄的色调,生出一圈毛绒的光晕,绰绰约约地往下降。
这注定是一个温暖的冬日。
两人挨着肩膀看了一会儿细雪,岑以白问:“你想好要看什么电影了吗?”
“刚刚正找着呢。”
“要不我们先洗澡吧。”岑以白说,“我想洗完澡再看。”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破天荒的举动,颜易不敢相信:“真的?今天怎么这么主动,是不是在憋什么坏?”
“你才憋坏。”岑以白反驳,“看完电影我肯定就不想洗澡了,你能同意吗?”
颜易变脸比翻天还快,把他往浴室的方向一推,怕他反悔:“那你去吧,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