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公孙玉树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慌忙冲过去将门一把拉开——
  只见自己先前带来的那三十八名衙役,皆手持火把站在院中,一双双眼睛都望着自己,却没有人行动。
  “姓丁的那小子人呢?”
  “你们他娘的一个个耳朵都聋了吗!?”
  公孙玉树狂怒的咆哮声回荡在知府衙门的院子里,回音不绝。
  空旷的回音,让他心中的恐惧愈发强烈起来。
  “小伯爷,你在找我吗?”
  公孙玉树循声望去,只见方才还被衙役用刀架在脖子上的丁小邱,正穿过拱门向自己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其中有两个女的,他不认识。
  但走在最后那个人——
  公孙玉树的眼睛蓦地瞪大了。
  “你,你……”他指着梁舟,眼中是无比的震惊与不可思议。
  “别来无恙啊,公孙兄。”
  梁舟两手揣在袖中,仍旧一副懒散模样,笑眯眯地对公孙玉树打招呼。
  几人来到公孙玉树面前,梁舟抽出手,吊儿郎当地揽住了丁小邱的肩膀怕拍了拍。
  “小邱是我好兄弟,我怎么可能真的把他骗来给你当人质呢?”
  公孙玉树终于回过味来,瞧着梁舟那一副欠揍的模样,被欺骗的愤怒与耻辱一起涌上心头,几乎就要扑上去狠狠给他一拳!
  但对面这么多人,他不敢动手。
  最后他抬起手臂,一一指过面前几人的鼻尖。
  “好啊,你、你、还有你们……你们合起伙来设下圈套算计老子是不是!?”
  恼羞成怒的公孙玉树哪里还有半分世家公子的模样,现在像一头发疯的公牛。
  他的手指最后落在梁舟面前,微微颤抖。
  “姓梁的,老子那么相信你,还打算和你图谋大事。
  结果——”
  公孙玉树又指了指丁小邱和丁望远,怒吼道:
  “你和这些渣滓混在一起!?”
  “别别别。”梁舟撇撇嘴角,有些无语,“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像个负心汉,怎么你了似的……叫人听去怪不好的。”
  又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还有,你刚才说什么,图谋大事?”
  “公孙兄是说……和你们宁安伯府一起,迫害那些可怜的茶农,与地方官员狼狈为奸,当镇北王的走狗么?”
  梁舟放下手,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一下衣襟,终于正了正神色。
  “对了,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在下梁舟,云州府应沧县新任县令。”
  公孙玉树一愣。
  梁舟又指了指那两名师爷,还有院中的衙役。
  “你以为这些人都是廖兴的手下么?”
  “唉,大家跋山涉水地连夜从应沧县衙门赶过来,真的挺累的。”
  梁舟突然看向自己现在的顶头上司丁望远。
  “丁大人,咱这么多人的路费,回头可得知府衙门报销,不能赖账啊!”
  丁望远笑着对他点点头,“那是自然,人人有赏。”
  师爷和衙役们听完都不禁露出灿烂的笑容。
  自家县令大人真是会体恤下属,爱了爱了!
  只有公孙玉树见鬼似的瞪着梁舟,瞳孔地震。
  “你是应沧县令,不是国舅爷的公子!?”
  可他在兰怡坊那副挥金如土的浪荡纨绔模样,那可半点都不像装的啊!
  一个县令的俸禄才几两,哪能够他那样造?
  梁舟疑惑:“谁说国舅爷的公子不能当个小县令了?”
  “俯首甘为孺子牛,你懂不懂?”
  公孙玉树自然不懂,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
  “你是云州的官员,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梁舟“哦”了一声,挑了挑眉毛,一脸无辜。
  “刚来云州时,按照规矩,其实我去宁安伯府拜访过来着。”
  “只不过咱比较低调,通报时没提国舅府这层身份。”
  “你们伯府的门丁见我无权无势一小县令,非要我给银子才肯通报。”
  梁舟说着有些来气,叉起了腰,方才好不容易正经起来的形象又消失了。
  “是,小爷是不缺银子,但天生反骨。”
  “银子这东西,爷心情好了可以赏给他,但他不能威胁我跟我伸手要啊!”
  “我们衙门里养的大黄都知道不跟人抢食儿,比你们伯府那些人有规矩多了。”
  公孙玉树震惊了许久,“然后呢?”
  梁舟莫名其妙,“然后?然后我就走了呗,你们伯府又不管饭。”
  公孙玉树:“……”
  都是府上那些蠢材!蠢材误事啊!
  院子里的空气再次安静下来,还透着那么一点尴尬。
  过了一阵,突然有低低的笑声传来。
  竟然是公孙玉树……他在笑。
  丁小邱的脸色变了变,这种时候,这家伙还能笑得出来,莫非是留有后手?
  “你们这些逆党……蠢货。难道真的以为自己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公孙玉树忽然放声笑了起来。
  千幸万幸,幸好自己做事向来都有万全的准备。
  今天清晨,他已经将一封信送去北疆大营了,信中早已将今日之事的缘由编得滴水不漏。
  那宁月郡主生性暴躁冲动,又与自己有些不错的交情,自己的话在她那里自然比一群陌生人更加可信。
  若她得知有人通敌叛国,下手必定毫不留情。
  自己再添一把柴,最好能借她之手,直接除掉面前这群人!
  公孙玉树的目光越过院墙,带着最终胜利者的得意。
  算算时间,宁月郡主也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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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9章 你们什么交情?
  听着公孙玉树越来越胜券在握的笑声,丁小邱心里越发没底。
  他有些忐忑地看向谋划这一切的祝澜,却发现后者神色淡淡,似乎并不紧张。
  祝青岩也同样微微皱起了眉头,欲言又止地瞧了祝澜一眼。
  看她这模样,莫非也早已算到了公孙玉树的后手?
  祝青岩费了好大劲才按下提问的念头。
  不能问,不能问,问了显得自己像傻瓜。
  反正祝澜这家伙既然都算到了,那自己静观其变好了。
  果然,公孙玉树的笑声落下没多久,府衙之外便远远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听起来有许多人,正在快速向这边而来。
  杂乱的马蹄声中,竟然还夹杂着甲胄之声,听起来像是……军队?
  丁小邱有些变了脸色,瞪大眼睛看向公孙玉树。
  宁安伯府在云州虽然势大,却并无兵权。
  怎么可能调动得了云州城外的驻军呢!?
  公孙玉树怜悯而嘲弄地扫视了面前几人一眼,大步流星地向门外而去,准备开门接应。
  长街的尽头,一队银龙铁骑疾驰而来,为首的一点红衣极为耀眼,正是身披战袍的慕容静。
  “没来晚吧?”马儿尚未停稳,慕容静已然熟练地翻身下马,问道。
  公孙玉树忙迎了上去,“哈哈,不晚不晚,郡主来得正是时候。”
  他一指府衙院内,“叛党就在其中。说来也是凶险,我本想带着县衙的衙役先来将人控制住,却没想到廖县令竟然被他们暗中抓走,连县衙里的人都被偷天换日了!”
  慕容静眉头一紧,“居然如此大胆?”
  公孙玉树又添油加醋说了几句,慕容静听得心头火起。
  “胆儿够肥的,敢在云州城里作乱,当我慕容静是摆设么?”
  她手中长枪一振,带着一身凛冽的杀气就向院中而去。
  公孙玉树紧随其后,嘴角抑制不住地开始上扬。
  今日这局,终究是自己赢了。
  别说院子里那些妄想撼动宁安伯府的蝼蚁们了,就是她宁月郡主又怎样?
  还不是被自己三言两语,玩弄于股掌之间?
  慕容静杀气腾腾地进了院子,虽然夜色昏暗,祝青岩还是第一眼便认了出来。
  “阿静!?”她高兴地上前,又惊喜又激动地打量着许久未见的慕容静。
  距离上次分别,阿静似乎又比自己高出了一些。
  “小夫子?”慕容静怔了一瞬,身上的杀气顿时弥散了。
  “你、你怎么在这里?”
  她惊喜地望着祝青岩,伸出左手想要握住对方的肩膀,却又怕自己力气太大弄疼她,只好站在原地傻笑。
  “小郡主,别来无恙啊。”
  祝澜与梁舟也走上前来,笑意盈盈地对慕容静拱手。
  “咦,你们……哦,还有小邱,怎么都在这里啊?”慕容静抱拳向几人一一回礼,神色十分惊讶。
  祝澜微微一笑,“这便要问问小郡主身边的宁安伯世子了。”
  慕容静这才想起来自己来干嘛的。
  “公孙兄,你不是说有叛党谋逆么?叛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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