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慕容静摇摇头,眼中十分不赞成,“你这是妇人之仁,要是上了战场,只怕小命难保。”
“别那么悲观嘛。”顾朝阳抬头,见此处离山顶也不远了,“要不要继续上去看看?”
两人继续一路疾驰,很快到了山顶,这里有一片开阔的山地,地上都是砂石。
站在这里眺望,只见群山连绵,长河如缎,身心都变得无比通畅,甚至生出了几分豪情。
“你来生火。”慕容静翻身下马,掏出火石扔过去,自己拎着大雁走到一边,准备拔毛。
顾朝阳接住火石有些怔愣,平时都是用火折子,火石他还真没用过。
“这都不会用,真是个书呆子。”慕容静一脸无奈从他手里拿过火石,这在军营里已经是基础到不能再基础的生存技能了。
顾朝阳有些尴尬,像自己这样成天打马球蹴鞠的,在书院里已经很另类了,没想到在一个小姑娘眼里竟然成了书呆子。
慕容静把大雁塞给他,“拾掇一下,咱们烤来吃。”
很快火堆生起,大雁也被烤得皮香肉嫩,香气四溢。
慕容静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只小酒囊,拧开后仰脖喝了几口,用袖子一抹嘴,酒囊来到顾朝阳面前。
“干了这壶酒,以后你就是我慕容静的徒弟了!”
“啊?”顾朝阳握着酒囊不知所措。
“啊什么啊,之前可是说好的,你若射箭赢了,我便让沐儿给你道歉。
若是我赢了,你拜我为师。”
慕容静站起身,开始活动手腕,“都说你们读书人不打诳语,不会是想耍赖吧?”
敢耍赖,她可就要以德服人了。
顾朝阳:……听起来好像读书不太多的样子。
慕容静已经开始撸袖子了。
“师父在上,徒儿先干为敬!”顾朝阳咕嘟咕嘟举着酒囊一饮而尽。
味道不错,但是比起祝澜的江州茅台还是差了点,改天一定要带她尝尝。
“不错不错。”慕容静这才满意地重新坐下,可算是在书院里找到些有趣的事了。
慕容静撕了一块大雁肉嚼着,在顾朝阳肩膀上捶了一下。
她力气可着实不小,顾朝阳当即疼得呲牙。
“你小子体格不错啊,干嘛非得跑这破地方念书?”
顾朝阳揉着自己被捶的地方,皱着脸道:“你体格比我好,不是也来了……”
话没说完又挨了一拳。
“没大没小,怎么跟师父说话呢?”
顾朝阳身心都很委屈。
“不念科举,怎么进入兵部,怎么指挥战斗?”
上辈子他的梦想是当飞行员,以极其优异的成绩考入了最好的国防大学,可惜出了车祸双腿残疾,这才彻底断了念想。
如今一场穿越让他再次获得健康的身体,他当然是要按照曾经的路线再走一遍呀!
慕容静震惊地盯了他片刻,像在看一个怪人。
“你傻啊?想指挥战斗,那你干嘛不去从军?”
“从军……?”顾朝阳愣了愣,他倒是没想到过这个。
自打穿越以后,身边的同学们一个个都在往死里卷念书,他也下意识就跟着一起学。
现在被慕容静这么一捶,好像新的思路打开了?
“对啊,耍笔杆子哪有枪杆子来得淋漓畅快?”
慕容静上下打量着他,“你弓马骑射的功夫还凑合,领兵打仗肯定比那些书呆子强。
科举能给你什么?最多就是个官儿做,可官场上那些勾心斗角的,你应付得了吗?
还不如跟我去军营,咱们师徒俩一起上阵杀敌,那才叫痛快!”
慕容静的脸上露出了向往和兴奋的神情,仿佛她已经置身于硝烟弥漫的战场之中。
顾朝阳听着,心中也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可是从军……要去哪里报名?”
他平时一直待在书院,对朝廷征兵的事情的确了解不多。
慕容静拍拍他的肩,笑道:
“乖徒儿莫慌,待为师修书一封,你带着信前往北疆驻边大营,自有人接引。”
……
“什么,你要去从军!?”
观风亭里,众人听到顾朝阳的话,全都大吃一惊。
顾朝阳坚定地点点头,“对,我想好了。反正……今年院试我也没考上。慕容静说得对,官场可能并不适合我,倒不如去征战沙场来得热血!”
梁舟扶额哀叹:“不是吧,兄弟。你一走,那弓箭社岂不得要我天天操心了?”
他这人最怕麻烦了,再说就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哪里带得动?
“放心吧。”
慕容静爽朗的声音传来,她大步走入观风亭,停在顾朝阳面前,拍着他的肩膀道:
“弓箭社今后有为师在,一定会蒸蒸日上的,徒儿不必忧心。”
说完掏出一封信,上面还插着一根打了结的狗尾巴草。
慕容静面容浮上哀伤,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
“没想到你我师徒二人还没见几面,这就要匆匆分别了。听说你们读书人都爱折柳枝送别,为师实在是没找着柳树,就用这根狗尾巴草聊表心意吧。
北疆大营那边还有你的十二位师兄,他们见到这根草,会照顾你的。”
第114章 韦氏母子出狱
顾朝阳带着慕容静的那封信,还有那根承载着厚厚师徒情谊的狗尾巴草,踏上了前往北疆的路。
临走前许诗明还专门给他算了一卦,说此去北疆必定会顺风顺水,一路平安。
梁舟坐在学室靠窗的位置,看着天上的鸟儿发呆,长吁短叹。
“老常走了,小丁也获得自由了,连朝阳也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可我被关在书院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话音刚落,梁舟就听见“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贴着自己的头顶飞过,钉在了身后的墙上。
梁舟连忙回头,只见一柄闪着银光的飞镖半截没入墙壁,另外半截还在颤动。
被吓出了一层冷汗。
慕容静抱臂靠在门边,“有你发呆的工夫,倒不如好好去练练骑射,省得回头带社员练习丢人现眼。”
梁舟现在一看见她就头疼,赖在凳子上不走。“小郡主,社团的事有你在不就行了,我看谁敢上门砸场子?”
慕容静摇摇头,言简意赅:
“我,镇场子。你,看场子。”
她还得硬着头皮花时间去背那之乎者也,否则这辈子都回不去军营了,哪有什么工夫去打理社团那么多杂务?
梁舟寻思顾朝阳走之前,慕容静说弓箭社有她一定会蒸蒸日上。
敢情意思是有她来压迫自己,让自己来蒸?
梁舟灵光一现,这小郡主不就是跟自己一样,嫌书院的日子太无聊,想要找点乐子么?
要乐子,还愁自己没有?
梁舟冲慕容静诡秘一笑,神秘兮兮地从书桌下摸出了一只小方盒。
“给你看个好玩的——”
“我知道,这叫扑克牌。”慕容静面无表情。
她堂堂宁月郡主,还能少了前来巴结的纨绔子弟?
这种小玩意她早就见识过了,与赌博差不多。
但是军营禁止赌博,所以她对这些东西也向来提不起半点兴趣。
最后梁舟被慕容静拎小鸡似的,拎到了靶场。
“练吧。”
慕容静将弓和箭袋扔给他,然后自己掏出了一本《三字经》开始背。
梁舟欲哭无泪,可是打又打不过。
“小郡主,不是我说你,咱俩又不是师徒,拐上几道弯还算是亲戚,你这是何苦呢……”
慕容静用眼角扫着他那身子骨,看着连肌肉都没有多少,还想当她徒弟?
嫌弃二字直接明晃晃写在了脸上。
“啧,许久没有打赏过人了。”慕容静扭了扭脖子。
梁舟已经举起了弓:“……您看书,我要心无旁骛地练箭了。”
……
祝澜和秦雨薇这边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院庆事宜。
“一,二,三,四,来抬肘,沉肩……”
秦雨薇喊着拍子,面前穿着水袖长裙的女学生们却乱了动作。
“秦师姐,这里不是提肩吗,怎么变成沉肩了?”一位师妹疑惑道。
秦雨薇轻轻“啊”了一声,回过神来,“对,是提肩,我记错了。”
师妹没有说话,只是多看了秦雨薇两眼。
这几日不知怎么了,秦师姐似乎有些怪怪的,排舞蹈的时候总是会走神。
“时辰差不多了,今天先到这里吧,大家去休息,下午还要上课的。”
待众人散去,用来练舞的学室内变得空空荡荡,秦雨薇这才走到边上坐了下来,一抹忧虑浮上眉间。
就在昨天传来消息,当朝太后六十寿诞,梁帝为了给太后祈福,决定大赦天下。
韦氏和秦虎,要被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