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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这份深沉与心机,却丝毫不在表面上展露。故而,她看上去柔弱如一朵小白花。
  她此刻的表态,萧珩一个字也不信。
  萧珩坐下,也叫了一杯咖啡。
  咖啡还没上,萧珩便说要去打个电话。
  此时,一名陌生副官走过来,低声问徐白:“徐小姐,这位少爷需要车送回去吗?”
  他是萧珩的人。
  萧珩一直想与她见面,徐白都拒绝。她躲在萧令烜的保护圈,把萧珩推得很远。
  今晚,逃不脱。
  徐白最近也意识到,逃离萧珩绝不是上上策。
  萧令烜也不是她的救赎。
  她得走出来。要打破黑暗,就得直面黑暗。
  徐白问滕禹:“要不,你先回去?届时你到大洋彼岸,发电报向我报平安,我未必有时间去码头送你。”
  滕禹点头:“你一切小心。不必送,有缘就会重逢。岁岁,愿你能实现理想。”
  徐白很久没听到如此真切的话,点点头。
  滕禹离开,萧珩也结束了通话,回到座位上。
  侍者端上他的咖啡。
  “想见你一面,比登天都难。”他抿了口咖啡,如此说。
  语调冷漠,像是反讽。
  徐白:“每次见你,都很不愉快。”
  “是。我身边总有糟心事,每每与你相处,他们都会来捣乱。不过,一件件都可以解决。”他答。
  又道,“滕明明犯了军纪,与她的副官长畏罪潜逃,你听说不曾?”
  徐白:“大家都在谈此事,我当然听说过。”
  “你看,这件事就解决了。”萧珩道。
  徐白心头一震。
  她端起咖啡杯。
  粉白指甲因用力捏住杯子,微微发白。
  “……端阳节我想去你家做客,可惜没进去。你的电话号我有了,但不是你给我的,我没贸然打。”他又道。
  徐白:“再说吧。”
  “可以与你通电话吗?”他问。
  徐白:“西西在准备考学,最近很忙,我没时间与你闲谈。如果是很紧急的事,你可以打给我。”
  萧珩颔首。
  两人闲谈几句,萧珩一杯咖啡喝完,邀请她改日去看望他母亲。
  他送徐白回家。
  他仍是亲自开车。
  “……我上次给你准备的汽车,为何不要?”他问。
  徐白:“我有汽车用。”
  “它放在我的车马房,跟放在你家,是一样的。”萧珩说,“我送你的宅子,你不住,却住旁人的宅子、用他的副官与汽车。”
  这句话,他也是面无表情说的。
  徐白:“雨花巷不是普通宅子,它是我家。我在这里出生、这里长大。要是其他宅子,我一样不要的。”
  “汽车与副官呢?”
  “这些配置,是因为我教萧珠念书。我带着你的汽车、你的人去同阳路上工,合适吗?尊重我的长官了吗?他给我发薪水。”徐白说。
  萧珩:“你想妥了所有的理由。我还以为,你与我才是一伙。”
  “我没有背叛过你。”徐白道。
  萧珩点头:“我相信。”
  车子快到雨花巷的时候,萧珩突然问她,“岁岁,你小时候喜欢过我,是不是?”
  徐白没动,心口却狠狠一窒。
  这些话今天拿出来讲,格外残忍。
  可她没发火。
  “我们,来日方长。”他道,“我还很年轻,你也很年轻。我们才是同龄人,才走同一条路。”
  他暗贬萧令烜年长。
  其实,萧令烜也才比萧珩大五岁,年纪上不算上一辈。
  徐白没说什么。
  车子停下,她径直下车回家。
  萧珩停靠汽车,慢腾腾抽了一根烟。
  他想起端阳节发生的一点事。
  他有个部下,垂头丧气,只因他未婚妻的表兄借住在家里,要考南城的教会大学。
  “他们比我更亲厚,我可能要戴绿帽子了。”那人如此说。
  萧珩听了,便问:“她同她表兄在一起,开心吗?”
  “就是开心,我才会恼火。她都不知避嫌。”
  萧珩很不理解这句话:“那是她家,她怎么避嫌?不回家?她与你尚未成亲,你们才应该避嫌。”
  那人被长官挤兑,有点哑口无言,非常憋屈。
  萧珩还问:“她高兴,你不乐意?”
  “当然不乐意,我恨不能把他们俩都杀了。”
  萧珩看着他的咬牙切齿,听着那些话,有点不能理解。
  而后他与宋擎聊起此事。
  宋擎便说:“喜欢一个人,便想要独占她。她对旁人笑,都是无法忍受的。”
  又问他,“徐小姐在萧令烜那里上工,与他亲厚,你没有煎熬吗?”
  萧珩没有。
  他并不介意徐白与谁亲近。
  如果她高兴,那她可以尝点甜头。萧珩一直觉得,人生是黯淡无光的,没什么东西值得快乐。
  哪怕一点点的开心,也是好事。
  他没有气急败坏想要关住徐白,也不是很介意她与萧令烜现在暧昧不清的关系。
  可他瞧见了滕禹,就会很不爽。
  萧珩不明白这中间到底为什么。
  有什么差别?
  他倚靠车门,静静吸了一根烟。他想要杀了萧令烜,仅仅是因为他阻拦萧珩靠近徐白。
  第97章 我只是学习他
  徐白回家,心情低落。
  母亲煮宵夜,特意来和她说话。
  “……滕禹要走了,他来去匆匆。他给了我一个全新的思路。”徐白对母亲说。
  “什么思路?”
  “我们可以全部都走。”徐白说,“包括阿宝。”
  母亲:“去哪里?”
  “很多地方。”徐白说,“我的语言很好,可以带你们去各种地方。只要能走。”
  “是因为萧珩吗?”母亲问她。
  徐白没做声。
  婚姻是媒妁之言。
  当年定下婚姻的两个人,已经死了,可萧家和徐家还有长辈。
  萧珩的母亲、徐白的祖母和母亲。
  如果萧珩执意不肯退婚,他也许会从这些人身上着手。
  不仅徐白要逃,母亲和祖母也得逃。
  可徐白没有能力拖家带口。
  这条路唯一可行的,是萧令烜愿意让阿宝跟着走。
  他要是觉得国内形势不好,又考虑萧珠的前途,为她开阔眼界,他说不定愿意派人送萧珠出国。
  徐白一定是第一陪护的人选。
  她一人得道,母亲、妹妹和祖母都可以受益。
  “姆妈,萧珩今晚问我,小时候是否喜欢他。”徐白低垂着视线吃面。
  声音凄凉。
  “订婚后那段日子,你很开心。”母亲说。
  徐白的眼泪,很快沾湿了眼睫。
  她那么轻盈而快乐,可萧珩一把将她搡开,在国外又避而不见。
  这些冷漠,似一把把无形的刀,把一个少女怀着柔情的心,捅得千疮百孔。
  他还要揭开她的旧伤疤。
  “……你还愿意喜欢他吗?”母亲递了个巾帕给她。
  徐白接过来,盖住眼睛,声音嗡嗡的:“不是不愿,而是没能力了。那根情丝,被他亲手折断了。”
  “他不想放手。”母亲担忧。
  “由不得他。”徐白道,“只要四爷愿意,我们可以一起走。他寻不到我们。”
  “我不反对。只要你和西西好。”徐白说,“阿皓在四爷的教官营,咱们也管不上他。”
  徐白点头。放下巾帕,继续吃宵夜。
  她没直接和萧令烜提。
  萧珠年纪太小,萧令烜是否放心她出去,徐白还需要再观察。
  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滕禹却是急匆匆走了。
  师姐打电话给徐白,聊起了此事。
  “……他有好些医学杂志,全部送给了我。我看完了,你要不要看?”师姐在电话里问。
  徐白:“我要。”
  “你明天来拿。”
  第二天下工后,徐白去了趟师姐的医院。
  师姐正在吃晚饭。
  徐白跟着蹭一口。
  “他走得太匆忙。”师姐说,“这是干嘛呢?”
  师姐成天在医院,“两耳不闻窗外事”,徐白比她知道更多。
  “应该是逃走。”徐白道。
  师姐微讶:“他得罪了人?”
  “不是他,而是他家里。”徐白说。
  她简单说了滕家和萧氏叔侄的矛盾。
  “我听人提过,滕勇‘只手遮天’,萧珩和萧令烜都不是他对手。没想到,滕家也不容易。”师姐说。
  “再有权势,也怕疯子。”徐白道。
  “太复杂了。幸好我们只是小百姓,不与这些权阀有关系……”师姐说到这里,突然才想起徐白。
  徐白尴尬一笑。
  “……滕禹的离开,对我很有启发。”徐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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