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这不对劲!
  往日检查完课业后还会拖许久才让他放风。
  肯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李希言端起茶盏:“我数三声,不想去就再把……”
  她话还未说完,瑞王就窜了出去。
  自由!我来了!
  “还是个小孩儿。”容朗有些忧虑。
  他在他这么大的时候可都在辅助自己的哥哥处理政事了。
  微微摇晃的船只让人分外轻松。
  李希言难得玩笑:“陛下身体还很好。”
  足够等到这位小殿下长大。
  “也是。只是李少使今日不磨磨他了吗?”
  “看着心烦。”李希言直言道,“不如打发他离远些。”
  容朗向外一望。
  正在撒欢的瑞王已经欢欢喜喜挤到方淳身边,闹着要看钓起来的鱼。
  方淳一脸头疼,只求他小声些,别惊着鱼了。
  “也不知道这孩子像谁,哥哥也好,嫂嫂也好,都是很稳重的性子。”
  李希言定定地看着他。
  眼神所含的意思很明显。
  容朗气闷:“本王小时候很乖巧,才没他这么烦人呢。”
  李希言垂下眼。
  可信度不高。
  容朗眯了眯眼:“李少使莫要不信,本王小时候可招人喜欢呢。就连……漂亮的小姐姐都说要娶我回家做媳妇。”
  正在喝茶的李希言差点被呛死。
  这么离谱的事情,长乐王还傻乐呵,炫耀似的讲出来。
  容朗给她拍着背,眼神暗含怨气。
  自己干的事全忘了!还惊讶啥!
  过了好一会儿,李希言才缓过气。
  她刚刚反应那么激烈是不是有点不好?
  “下官……失仪了。”
  容朗笑得意味深长:“没有的事。”
  哪里是失仪,你是失忆了!
  “对了。”李希言转移话题,“王爷怎么会想到任命徐令诚为通判?”
  容朗如实道:“见他们二人如此坎坷,心中不忍。”
  李希言也不禁想到了自己故去的友人。
  若是她能有韦鸢的福气就好了。
  可惜……
  “只是为此吗?”
  “我确实有私心在。”容朗的声音小了些,“我这次虽然运气好捉到了渤海王的儿子,但是依我看,五王残存势力绝对不止这么一点。我需要一个身家清白脑子又够用的人帮我看着沧州。”
  眼前的人,在说起正事的时候和平日里和气的模样完全不同。
  一眼能见底的眼底遮着一层灰蒙蒙的阴霾。
  这才是皇室子弟的真实模样。
  李希言背上有些发凉。
  “王爷说的是。”
  容朗笑得眯起了眼睛。
  姐姐,这是在夸——他!
  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李希言心中反而越发忌惮。
  这人,变脸如翻书,时而坦诚如赤子,时而心机深沉……
  还没有丝毫伪装的痕迹。
  高亢急促的鹰啸声忽然炸开。
  “啊!”
  老鹰叫得急了,甚至都发出了“嘎嘎”的声音。
  就连不了解这种生物的容朗都察觉到这鹰啸声中滔天的怒气。
  “破云!”李希言脸色微变,霍然站起。
  二人循着声音快步出了房间。
  甲板上一片慌乱,
  只见甲板上,一只巨大的老鹰正在极低的地方慌乱的扑着翅膀。
  方淳和瑞王跌坐在地,身边放着一支鱼竿。
  二人撑着坐起,想要伸手去够什么。
  其余人想要上前又不敢动,
  李希言走近才发现二人身边的鱼竿上的鱼钩勾住了老鹰的脚。
  她立即带上腰间的皮质手套,伸出手。
  “破云,冷静!”
  她一出声,老鹰扑腾翅膀的动作都和缓了不少。
  “来,过来,我给你解开。”
  老鹰低低叫了一声,飞到她的胳膊上站好。
  “乖,别动啊。”李希言低声安抚。
  “咕咕。”老鹰抬起自己受伤的脚。
  显而易见是在告状。
  李希言伸出右手给它拨开绕住爪子的线。
  幸好,鱼钩并没有插到肉里,只是卡在了爪子上。
  鱼线很细,缠绕起来很容易就会打结,而且细细的鱼线已经在鹰爪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李希言有些头疼。
  她现在只腾得出一只手。
  破云又受了惊吓,其他人根本就不敢靠近。
  “我来吧。”容朗放轻了声音,伸出手想要帮忙。
  让人意外的是,破云对他的接近就像没有反应似的。
  李希言点头,空余的一只手抚上破云的头顶。
  “麻烦你了。”
  容朗小心翼翼地把鱼线一点点挑开。
  即使破云没有丝毫动作,其庞大的身躯还是有点让人心底有些害怕。
  容朗一边解开鱼线的结一边拿余光瞟着破云。
  这尖嘴利爪,跟刀子似的,被叨着脸就糟糕了。
  这样想着,他手下的动作更轻了。
  不过半刻钟,鱼线就只差一点点就被完全解下。
  然而,就在此时,不知是不是因为最后在解一个结时扯到了哪里,破云长鸣一声,尖利的喙直奔容朗的手而来。
  李希言一直观察着。右手立即往后一挥,左手则借势按住了破云。
  容朗反应也不慢,向后退了一大步,抬起手挡住破云的攻击。
  可是,鹰的速度太快了。
  即使二人动作已经不慢了,容朗的手臂还是被尖利的鹰喙扯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混乱之后,破云飞到了船舷上,侧开头,一副心虚的模样,像是知道自己伤了人一样。
  李希言拉住容朗查看他的伤处。
  伤口在他的左手小臂处,有两寸长,皮肉翻开,鲜血直涌。
  绣衣使随身的药物不少,李希言掏出一瓶金疮药倒了上去,嘴上止不住道歉。
  “破云性子野,冒犯王爷了。”
  药粉一倒上伤口就发出滋滋的声音。
  “没事,也不疼。”被她握住手臂的容朗已经发飘了,哪里还会觉得疼。
  李希言见他面色还很红润,稍稍放下心来,转头问道:“是怎么回事?”
  方淳上前解释道:“是我不好,今儿钓鱼的时候,一甩杆子就缠住了躲在后面的破云。”
  “不!是我!”瑞王虽然任性,但是不喜欢让别人背锅,他上前坦白道,“是我。我瞧见方校尉钓鱼好玩儿,就想试一试,没想到这个老鹰跟在那后面,才把它伤到了。李夫子,不是方校尉的错,你罚我吧。”
  破云在绣衣司已久,它的习性众人都了解,方淳怎么会不小心伤着它。
  “不是什么大事。”容朗回过神,“是我刚刚不小心弄疼它了,它才啄人的。”
  伤者都不计较,李希言自然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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