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这什么话?她怎么可能相信宣琮?
  怪她怪她,平时那个纯情温柔师母的人设可能搞得太过了,现在江连星都把她当弱智了。
  羡泽无语,她忍不住将旁边的凳子拉过来,让江连星坐在上头:“别说话,我自己心里有数。”
  羡泽将玉琮放在桌子上,随手把玩着。江连星欲言又止。
  他在千鸿宫待过,其实是知道这环佩的含义,特别是宣衡、宣琮,名字意指玉衡玉琮,这二人更会重视自己的环佩。
  这不是随便能拿的东西。
  但羡泽也不是多看重,拨弄着玉琮,时不时撞在桌面上发出当啷的声响。
  她内心分析着:现在很明显,宣琮不愿意让他哥知道她的存在,也说明当年哪怕没有奸情,也有这个弟弟对嫂嫂的觊觎。
  羡泽也能确认,宣琮肯定没跟宣衡说过她的事,甚至想着瞒天过海。
  行,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当八卦搅屎棍了,她这头跟钟以岫亲过了,那头还拿了宣琮的环佩,到时候什么劲爆新闻还不是任她一张嘴随便说。
  ……
  秘境试炼当日。
  其实这次新开的秘境,是大概在一两个月前现世的,千鸿宫有秘术能将一些境界不算太高的秘境入口封锁藏存,供弟子们试炼。
  就这种独霸资源的方式,怪不得散修们都说修仙资源基本靠血缘、性和磕头认爹传播。
  这次在明心宗略显寒酸的广场上,有一卷百米长,数米高的卷轴正迎风展开,柔软的绢面随风浮动,能看到其中的青绿江山。
  千鸿宫正是将秘境入口封存在卷轴之中,秘境本体虽然还在原处,但秘境入口就仅仅有这一处了。不但如此,弟子们进入卷轴后,长长卷轴还会随机显示出各个弟子近距离的画面,如果有意外,外头的各位长老还能及时进入出手相救。
  两侧架起高台,明心宗与千鸿宫的重要人物端坐其上。而在台下的空场上,是两个门派的弟子,准备一同进入秘境。
  千鸿宫还是那样的整齐划一,明显地位更高衣着青色更深的大弟子们列队在前,后头垂头立着其余年轻弟子,风吹的他们衣袂飘飘。
  可他们有些人实在是忍不住侧目转头,看向明心宗的方向。
  明心宗几乎是把所有能出的弟子都出完了。因为陵城动荡时,有不少弟子受了重伤,所以把所有的首徒、大弟子都加上,才勉强凑够了和千鸿宫一样的人数。
  羡泽见到了几个曾经在摆摊街上熟悉的师兄师姐,还有教她御剑的文葆师兄。
  而这次带领明心宗弟子进入秘境的首徒,是很熟悉的名字——
  曲秀岚。
  羡泽第一次见她本人。曲秀岚个子瘦高,脸长鼻子长脖子更长,看上去像一只病恹恹的瘦驮马,但羡泽看到她的手指长得离奇且布满伤痕,而她的武器,竟是背后两把银铁大剪刀。
  不像旁边的千鸿宫大师姐正在朗声跟所有人训话,曲秀岚则垂着手,后背略显佝偻地蔫蔫站着。
  她身后的众多明心宗弟子,就好比夜市开放之前准备冲刺进去摆摊的商贩,无一例外,每个人都是大包小包。好些师兄背上扛着的包裹,都比脑袋还高,竹架包裹外头还挂着风干香肠、铁盆和锅刷。
  千鸿宫的弟子都忍不住腹诽:虽说秘境内外时间不一样,在其中甚至可能要度过十几天,但你们也不用一个个跟要去过日子似的吧!
  再说,你们明心宗就买不起芥子囊吗?
  这话真说对了,容量较大的芥子囊确实还挺贵,大部分明心宗弟子都买不起,只有像胡止这样少之又少的富家子弟,才背的东西比较少。可他后背还是背了六把剑,外加铁匠锤和鼓风机……
  羡泽戴了幕离,但并不显眼,因为有不少人都戴了斗笠,甚至有位不讲究的弟子头上顶了个锅。
  她从幕离的缝隙之外往外看去,隐隐看到千鸿宫那边高台上的宣衡。
  二人距离很远,他似乎正在忧虑什么事,眉头紧蹙,单手扶着眉心闭目思索。不过就算他往台下看,也不可能隔着无数比人高的行囊看见隐匿其中的羡泽。
  羡泽正转头要看向明心宗这边,忽然文葆师兄大惊:“那是谁?难不成是师尊出山了?!”
  羡泽抬起头来,就瞧见钟霄所在的座位旁边,有个低调的身影出现。
  第45章
  他绝不会搞什么云气霞光的出场排场, 恨不得隐匿在脉主之中,悄悄走上高台落座。
  钟以岫穿着素色交领广袖袍,目光垂着坐在钟霄身侧。她眼尖地发现, 他两只手都缩在衣袖下, 他极其害怕在公众场合表现出无所事事的模样,所以拼命转过头去跟钟霄交头接耳,表现出“我很忙”的严肃。
  明心宗高位者一共就这么几个人, 有新面孔自然而然会吸引到注意力, 羡泽听身边年轻弟子道:
  “师尊?看着这么年轻。”
  “也不乘个云鹤, 搞个钟鼓, 让我们都站起来迎接仙人下凡啊?怎么就默不作声躲在别人后头钻出来了。瞧呢, 他那椅子出问题了,还要换椅子, 就不能手一翻点木成金嘛!好歹是咱们明心宗镇山的神秘师尊, 怎么这么不气派?”
  “师姐你不是有个九洲十八川元婴以上美貌排行榜吗?你觉得咱们师尊能排多少啊——”
  别说羡泽同一批入门的弟子, 就是师兄师姐也没见过钟以岫, 这会儿谁也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他。
  钟以岫实在是可怜,他知道自己该一脸处变不惊、光风霁月, 但又实在是无法承受如此多人注视来的目光。再加上钟霄与匣翡安排事务,暂时离开座位, 只留下钟以岫在高台上端, 他只能把自己当一块墓碑似的杵在原处。
  钟以岫时不时抬起眼,目光快速扫视过明心宗弟子们,似乎想找到羡泽的身影,但又找不到她,看几眼就会跟无数目光对视,只得又垂眼——
  他在打架的时候, 那么冷冽沉着的一个人,一旦到日常生活,又跟个仓鼠似的了。
  羡泽实在是没忍住,伸手碰了一下小海螺,看向钟以岫的方向,传音入密道:“别乱找了,我看着你呢。不是说病了吗?怎么今日还来了?”
  钟以岫一惊,抬眼朝她方向看来,面上忍不住浮现几分笑意。
  周围弟子一阵皮紧:“师尊怎么往咱们这边看过来了?是因为我们争论他的美貌排名吗?!”
  “他修为那么高,肯定能听见的吧!笑是想让我们给他排第一嘛?”
  “那不行,我姐跟我说,伽萨教的圣女曾经美死过人,那肯定会比师尊好看!”
  “嘿,那圣女都是几十年前艳名远扬,现在估计都老了吧!我投师尊一票!”
  在弟子们误以为被注视的紧张中,钟以岫也传音入密而来:
  “我真的……病了,不过已经快好了。别担心。”
  他在看台上似乎有些刻意地咳嗽了几声,但也觉得自己有点假,左右挪了挪眼睛,才将目光落在她面容上,继续传音:“进入秘境之后小心。我会在外头关注着你的境况,如遇危险,我们都会出手的,不必担心。”
  他正在心里小心翼翼的说着,忽然瞧见陆炽邑跨步飞下高台,就立在紧挨着明心宗弟子的那一层,抱着胳膊大叫道:“羡泽!哎,叫你呢!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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