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司灵隐默不作声翻开着鱼,鱼皮炸开,里头白嫩的肉被烤的焦香。
“我饿了!”聂文心重重地擦干眼泪,看着被架在火上炙烤的鱼。
司灵隐把鱼递给她,看着她狼吞虎咽。
只此一次!
只此一次,她不再是聂文心,而是,聂氏嫡长女!
第99章 登山问仙人,山中取灵草 ……
清崇二十七年,宫妃聂氏已入宫两年,备受皇恩,上月又加封贵妃,代掌凤印,如今'后位空悬,人人皆道,只怕非聂氏莫属。
话说,近年来,聂氏身体抱恙,久治难安,圣上颇为费心,如今,贵妃已病入膏肓,圣上满城张榜,广而告之,若是谁能令贵妃身子好转,便赏金千两,封万户侯。
这可惹恼了朝中文官,纷纷提笔痛批,光是奏折便堆满了整间阅览室,折中怒骂文贵妃红颜祸水,就连其父聂茂典也被参得干脆告了病假,整日躲在府宅。
“一群老蹄子,无非是嫉妒我生了个贵妃女儿,说什么为国之社稷,若真有心怎么不去江北边境,用墨水淹死那些怪胎?”聂茂典狠狠灌了口茶水。
“如今正值战乱,外头打得又狠,说到底还是盯着国库里那点子金银!”
聂茂典撒了一通气,见座上之人仍不动声色,借着烛光微微垂脸,慢条斯理地查阅手中的折本子。
司空玄见他气顺了,这才合上折子,淡声道:“不过是些鼠辈罢了,何须动怒?”
“再过几日,便是中秋,护国大将军叶凛回京诉职,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贵妃之事灵隐自会想法子,你且按捺,莫让旁人抓到错处才是!”
聂茂典应声:“是,阁老!”
司空悬叹了口气,将折子随意丢在桌上起身离开,聂茂典急忙相送,这才开门,只见一道青衣,手持折扇的公子自廊檐那侧佯装淡然地走来,手中的折扇扇地急促。
“司大人?”聂文君讶异,赶忙见礼,“晚辈见过司大人!见过爹爹!”
司空玄回首扫了眼聂茂典,意味深长:“这孩子,长大了不少啊。”
聂茂典干笑两声,狠狠剜了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眼,咬牙道:“待会儿再回来收拾你。”
说罢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难不成被发现了?”
不能罢?方才他反应灵敏,堪称山中捷豹,毫无破绽!
要不,还是跑罢,万一真被发现了,待会儿老爹回来少不得要掀了他的皮。
聂文君“嘶”了声,识时务者为君子:“先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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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有多久啊?”聂文君擦擦额头上的汗,抬眼看向前方,只见山路崎岖蜿蜒,被枝丫细细密密地掩盖在层层叠叠的山林中。
“快了快了!”小厮连声宽慰,“公子,喝口水?”
聂文君皆过小厮递来的水壶,灌了几大口,甘冽的水涌入干涸的喉间,聂文君这才好受些。
“这司灵隐当真古怪,日日往山上跑,精力倒好!”
小厮在一旁不敢搭腔,只说:“公子歇会儿再走罢!”
聂文君摇摇头:“早些上去罢。”
姐姐病重,他亦悬心 。
自母亲去世后,父亲续了弦,幸运的是,这范氏并非不能容人的妒妇,这些年,虽不至于事事关切,但好歹也从未短过他们什么。
他尚且年幼,姐姐便担起了母亲的责任,爱他,护他。
姐姐的病他就早听宫里的太医说了,乃是心病,心病难解,郁结在内才导致病症来势汹汹。
半个时辰后。
总算到了山顶,还不等聂文君松口气,便瞧见前方还有一条望不到头的石阶。
他傻眼了。
干脆一屁股跌在地上,宛如烂泥,仍不忘高呼一声:“贼老天,杀了我!”
凄厉的嚎叫回荡连绵的群上之中。
小厮也累的够呛,坐在一旁喘着气,忽然,像是瞧见什么,兴奋地唤道:“公子公子!”
聂文君闭着眼睛装死。
“是司公子啊!”
嗯?司灵隐?
聂文君猛然睁开眼睛,抬起脸,眼前是一双白靴,靴头干净地不沾染一丝泥土。
他一把揪住司灵隐洁白的衣摆,那衣摆便印了一个脏兮兮的灰手印,聂文君浑然不觉,哭丧着脸:“司兄!我可终于见着你了!”
司灵隐好笑,蹲了下来:“嗯?这不是聂家小公子聂大鹅么?”
“怎么?看破红尘了?”
“你……”聂文君脸憋通红,愣是没说出一句难听的来,谁让他有求于人呢?
“司大人说,我姐姐的病,你有法子是不是?”
司灵隐恍然,“哦”了一声,拖长了尾音:“原来是为你姐姐而来?”
聂文君疯狂点头。
“既如此,那就走罢!”
“嗯?”聂文君从地上爬了起来,亦步亦趋地跟在司灵隐身后,“去哪儿?”
司灵隐回过头,身后是连绵不绝的翠绿群山,那一身白衣被山风吹起,他笑得狡黠,宛如山中生了灵智的白狐:“自然是,寻药材!”
三人于山中流窜半日,眼见天色渐黑,许是中秋将至,夜空高悬一轮圆月,将山中照的亮如白昼,远处传来豺狼对月高呼,那空嘹的声音吓得聂文君险些腿软。
他忙快步行至司灵隐身侧,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四下张望,颤颤巍巍问:“那……药材究竟在何处啊?”
“不知!”
聂文君瞪大双眼,不知?
不知是何意?
见司灵隐的模样不似作谎,他忙道:“那……不能明日再寻么?”
“不行!”
不行?为何不行?
聂文君一路变得沉默,后来他实在忍不住了,就问:“你……不会是在耍我罢?”
只听见司灵隐极短促地笑了声:“耍你?”
聂文君丧气了。
“古书有云,山间有一仙草,其形似莲,通体翠绿,隐与草内,肉眼难辨,每值夜幕,月色齐圆,方变幻形态,花蕊血红,如珠似宝,取其蕊珠,碾熬入药,专破心疾!然此草难寻,只因天生地长,颇具灵性,畏惧生人!”
“草药竟还有怕人的?还有这是何古书?怎的我从未读过?”
司灵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少去烟花柳巷之地,自然就读过了。”
聂文君又不吱声了,心里默默编排司灵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忽然觉得有些口渴,回头想问小厮要水喝,一扭头,身后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
月亮将光影投向林中干枯的树梢,厚厚的枯叶上倒映张牙舞爪的细长黑影,此时山风一吹,四面八方就发出淅淅索索的诡异声。
“洗墨?”聂文君朝着黑漆漆的树林深处喊道。
司灵隐一把捂住他的嘴:“闭嘴!”
聂文君眨眨眼,司灵隐这才松手。
他压低声音:“我的小厮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