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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张母眉开眼笑,指着房里说,“阿平在屋里,顾小姐昨儿回来就晕过去了。”
  说到顾小姐,她敛了笑容,叹了口气,“多好的孩子,哎!”
  司遥拉上山尘进了厅堂,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笑。
  “笑什么?”司遥回头看向山尘。
  “你这哄人的手段倒是自成一派。”接着又说,“想来日后哄个老太太也不在话下!”
  司遥知他说的是谁,也不谦虚,“那是!”
  右侧的房门被拉开,张均平端着水盆从里头走了出来,瞧见司遥二人时候,怔了一瞬,又很快反应过来,“怎么过来了?”
  他将木盆搁下,神色变得肃然,“莫不是外头又出什么事?”
  司遥没好气:“你不能盼点儿好?”
  接着又道,“手伸出来!”
  张均平伸出手,只见其手背上的红煞丝更为密集,蜿蜿蜒蜒蠕进衣袖内。
  “袖扣解了。”
  袖口解开,露出一截精壮的古铜色小臂,上面宛如血管爬满红煞丝。
  司遥皱着眉,果然更严重了。
  她从腰间拔下匕首,琢磨着割那里。
  “一定得这样么?”张均平问。
  司遥头都没抬,“不然怎么办?”
  除非找到易眆,找到细猴。
  刀刃割破雪白的皮肤,滚烫的鲜血漫了下来,顺着皮肉滴滴答答地流进杯中。
  “喝了。”司遥端起茶杯递到张均平唇边。
  张均平无奈,接过杯子,垂眼瞧了瞧。
  温玉滚朱河,白壁挂赤珠。
  他仰头将杯中血一口饮尽,正欲道谢。
  “啊——”
  屋里头传来一声惊叫。
  第95章 蚍蜉撼大树,北上是龙虎 ……
  内室地面狼藉一片,木盆被打翻在地,潮湿的热气蒸腾而上。
  顾汀汀衣衫微敞,垂着头直勾勾地盯着裸露的手臂。
  “汀汀?”司遥才上前去,见她神情恍惚,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瞧,只见白皙的皮肉上画着一道熟悉且诡异的符咒。
  这?
  司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力道其大,那段白皙的皮肉上便起了红痕。
  “阿遥,他们,他们是冲我来的。”
  “爹爹娘亲,是被我害死的!”
  司遥回过神来,见顾汀汀神情恍惚,颤抖着嘴唇,喃喃自语道。
  司遥松开了手,微微蹙眉:“别胡说!”
  静了片刻。
  司遥又说:“衣裳脱了,我瞧瞧!”
  顾汀汀没动,嘴里仍叨咕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她魂不守舍地任由司遥脱掉她的衣裳。
  司遥细细瞧了一通,只有手臂上有符咒?
  可为何凶手并未画完,难不成中途被打断?
  且这符咒字迹仓促,像是事先知晓时间并不充裕,随时会有人出现,可照以往的案子来瞧,凶手城府极深,绝不是着急忙慌的人。
  司遥帮顾汀汀穿好衣裳,扶她躺下,又将打翻的木盆拾了起来,这才将门打开。
  张均平站在门外,垂下眼皮盯着地面;山尘则于后方双臂环抱,倚靠在木柱上。
  此二人见她面色阴沉,心知只怕是出事了。
  果不其然,司遥沉声道:“汀汀的手臂上有一道与胡松萝,方荣一模一样的符咒!”
  话音落下,鸦雀无声。
  张均平回过神来,正要进房,司遥一把拽住他,“人已经睡下了。”
  如今又是一年深秋,院墙外的树叶凋黄,被风一卷,便从枝丫上坠落,宛如断了翅膀的蝴蝶,纷纷扬扬地散了满地。
  “如此说来,凶手的目标是顾小姐了?”山尘的手臂搭在桌上,修长的指节微微弯曲。
  司遥说:“似乎是这样。”
  “似乎?”山尘似是不解。
  司遥说:“如果目标一开始就是汀汀,那么凶手必然会做好万全的准备,直击目标,问题就在是于顾府先起的火。”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起火当日我在厨房,待我回过神来,顾府已是火光漫天,第一时间我便去了汀汀的院子,那院子火势虽大,与别处相比却不是火源头处。”
  “也就是说,凶手要杀一个人,先去放火?其放火的目的是什么?他不怕打草惊蛇吗?何况,府中所有人饭食皆被下了药,整个顾府已是板上羔羊,何必多此一举放火?”
  “再者,以往凶手的手段来看,如此草率,绝非他的手笔!”
  山尘说:“你的意思是凶手是故意让我们以为目标是顾小姐。”
  “或许吧!”司遥回道。
  张均平一言不发,瞧着内室的窗户发着呆。
  司遥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振作点!”
  张均平疲累地闭上眼,捏着眉心:“凶手的目的的确并非汀汀。”
  “火源处在下人房,昨夜崔梁于废墟底处又挖出了一具焦尸!”
  “此尸无头!”
  无头?
  司遥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那刀口……”
  “嗯,刀法一致!”
  厅内再次变得安静。
  半晌,司遥继续道:“尸体的身份可查出来了?”
  “是彩华!”顾汀汀的声音突兀极了。
  “怎么起来了?”张均平忙起身,快步走到她身旁,伸手便要搀扶她。
  顾汀汀拂开他的手,只见她已穿戴整齐,脸色仍旧泛白,右脸上的烧伤显得越发狰狞,可那双眼却闪着异常明亮的光。
  她慢慢走了过来,在山尘面前站定,微微俯身行了个礼,“先前多有得罪,还请山尘少侠切勿怪罪!”
  山尘抬起眼皮,面色平淡,只微微颌首,轻声道,“顾小姐节哀!”
  顾汀汀落座后,将昨夜验尸结果一一道来。
  “当日我心绪不佳,并未饮食,可茶水却用了不少,阿遥去了厨房后,我便觉着头晕难耐,因此去了床上小憩片刻,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于纱帐外恍惚见一人影,那人影察觉朝我走看过来……”
  “我醒后,屋内已大火弥漫,我浑身乏力,拼尽全力这才爬到外间。”顾汀汀平静极了,像是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
  她扭头看向司遥,挣起一抹勉笑,“谢谢你没有丢下我,阿遥!”
  司遥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她看着顾汀汀,企图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无果,她别开眼,“如此说来,凶手在汀汀手上画符,不过是想欲盖弥彰,他要找的,是彩华。”
  “的确如此!”张均平接道, “至于凶手……”
  “我料想与黎氏无关。”张均平言之凿凿。
  “前几日我去了细猴住处,找到了些胖鱼的东西!”说着他起身去了右后方,挑开草帘,不出片刻,怀中抱着个木盒子出来。
  他将盒子打开,里头是一叠文书,内容繁冗,但文书上的章印泥却红的像是浸透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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