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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公主,奴喜欢!”
  看着阿树站在铜镜前比划着钗应别在何处适宜,郁善公主也难得露出略微松快的神情。
  就在此时,门外宫女焦急的声音:“公主,公主,奴有事禀。”
  人进来后,郁善公主才看清,此人乃是她留在宫外官驿的嬷嬷。
  支嬷嬷跪下,正欲行礼,却被公主制止:“无需多礼,可是官驿有事发生?”
  “回公主,正是,瓦罐村的村民开始染变了。”
  瓦罐村的村民信奉的是烛九阴,应当是不受邪气侵体才是,可为何?
  “阿树,随我出宫!”
  马车到了官驿,还没进门便听见里头传来痛苦的哀鸣声,公主推开门一瞧,满院子的人皆倒地不起。
  “他们是何时染变?”
  支嬷嬷忙道:“回公主,今早用过早饭后便腹痛不止。”
  怎会如此之快?寻常染变之后皆需三五日才会有此症状,为何瓦罐村的村民只一个早晨便已有青皮鬼的模样?
  郁善公主目光扫了扫院子四周,四处皆摆满陶瓷罐子,她眼皮微垂,瓦罐村的村民与她颇有渊源,她不能见死不救。
  “阿树——”
  阿树一瞧公主的神情便知她想做什么,当即花容失色:“公主,万万不可。”
  “人命关天。”紧接着转而看向支嬷嬷:“生火!”
  支嬷嬷应了一声,忙去厨房生火。
  “你来,还是我自个动手?”
  公主这样是铁了心要割肉的,若是让她自个来,一个不慎,割到要害可怎么得了?
  她只得沉下脸,去马车内取来一把雪亮的匕首。
  进入屋内,郁善公主这才发现上次瞧见的烛九阴泥塑已消失不见,屋内明亮温暖。
  “奴开始了。”阿树轻声道。
  公主掀开衣袖,只见手臂上皆是大小不一的坑坑洼洼,阿树不知如何下刀,这一剜分量可不小,院子里少说七八个人。
  郁善公主像是瞧出阿树的为难,她换了只手。
  阿树叹气,刃口划进雪白的皮肉,发出轻微的滋啦声,因刃口过于锋利,刚开始并未察觉疼,直到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的涌出来,郁善公主才感到刺心的疼。
  她紧紧咬着下嘴唇,脸色瞬白,阿树手起刀落,手臂上一大块肉被硬生生剜了下来。
  阿树瞧了瞧公主的脸色,娴熟地将止血药洒在伤口上,又将伤口缠住。
  她正准备将剜下来的肉交给支嬷嬷,却被公主叫住:“不可假手于人。”
  阿树一言不发地去了厨房。
  不多时厨房便出来了奇异的肉香,阿树将肉汤喂给瓦罐村的村民,这才得空,她边挑开门帘边道:“公主,都喂下去了。”
  只是她刚进屋子,便见公主趴在桌上,双目紧闭,面呈灰白之色。
  “公主!”阿树骇然。
  郁善公主病了,病症来势汹汹!
  恰逢此时,王宫内宫女太监接二连三发生染变,痛苦的哀嚎声,越过高高的红墙,令人闻之心颤。
  第65章 因果有轮回,天道不可违 ……
  起初,王宫内的宫女太监染变后并未担忧丝毫,因为他们知道公主心善,连城外村民都肯割肉相救,必定也会救他们。
  于是他们忍着病痛,照常做着各自的活计,可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发现,公主没有任何反应,这可令他们慌了神!
  寒冬未至,春天却已经悄然来临,御花园树木蓬勃吐芽,到处一副欣欣向荣之态。
  “怪,如今正值腊月寒冬,往年那是漫天飞雪,不见青砖绿瓦,如今反倒万物苏醒,就连六月金桂皆开了满宫,四季颠倒,只恐非吉兆啊!”修剪花草的小太监泛着嘀咕。
  “可不是,现如今王宫内遍地皆染变之人,我听说啊,公主病重,只怕顾不上咱们。”
  “那可如何是好?我这几日越发乏力,今早起来瞧着镜子,脸色隐隐有了泛青之色。”
  “公主连山野草民都救得,如何救不得咱们?难不成咱们比山野杂夫还下等不成?”
  此话一出,众人皆默然不语。
  可不是?山野杂民好歹是自由身,而他们靠主子过活,岂非下等?
  这句无意的话像是一颗小石子自子砸落在平静的湖面,瞧着没什么声响,可湖面荡起的层层波澜,令在场的人各自有了主意。
  又过了数日,宫中陆续有人死去,众人再也按捺不住,纷纷罢工,冲至无极殿,长跪于殿外:“公主,您发发善心,救救我们罢。”
  “公主!”
  无极殿外哀嚎遍地,阿树焦躁不安:“还愣着作什么?还不赶紧把人提走?若是惊扰公主可怎么了得?”
  守着无极殿的侍卫,抬起泛青的脸一言不发地看向阿树。
  阿树气急。
  她只得转身回到无极殿,将门关严实,绕到后殿,见公主依旧闭目沉睡,松了口气,蹑手蹑脚走到床边,替公主捻了捻被角。
  自王上故去后,公主日夜悬心,如今病来如山倒,已昏迷三日有余,眼见外头乱成了一锅粥,公主仍丝毫不见醒来的趋势。
  除去宫内宫女太监开始染变,就连朝臣也开始染变,日日上无极殿求公主救命。
  一说到这个,阿树就气得牙痒痒,公主不过一副血肉之躯,哪怕剜了全身血肉,也不能救活这么多人啊。
  她紧紧抓住公主的手,轻声道:“公主安心歇着便是,任何事奴皆会替公主挡住!”
  她知道,她挡不了多久!
  “阿树姑娘,阿树姑娘不好了。”支嬷嬷气喘吁吁地从宫外一路小跑而来。
  “嬷嬷好歹也是宫中老人,怎如此不知轻重?”阿树板下脸,扫了眼床上的公主,急忙绕去了前殿。
  支嬷嬷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何事?”
  支嬷嬷尽力平复:“宫外百姓反了!”
  “你说什么?”
  “百姓受巫师蛊惑,正浩浩荡荡地朝着宫门而来。”支嬷嬷深呼吸口气,“守门的侍卫竟擅自将宫门打开,此刻他们已至通天官道。”
  阿树脸色煞白。
  “他们说……”支嬷嬷欲言又止。
  “说什么?”
  “杀公主,享太平!”
  阿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就在此时,跪在无极殿外的宫女太监纷纷站起身来:“人人皆道公主慈悲,我瞧着放屁,如今性命不保,大伙随我冲进无极殿,一人一块肉,也够咱们活了。”
  阿树见状,急忙一把将支嬷嬷拽进殿内,将沉重的大门落锁,支嬷嬷六神无主:“阿树姑娘,这可如何是好?”
  “嬷嬷跟我来。”
  支嬷嬷跟着阿树绕去无极殿后,只见阿树找出一套公主制服,快速换上。
  支嬷嬷当即便知阿树意欲何为,她看着阿树:“姑娘,咱们一道离开岂不好?”
  “嬷嬷莫要玩笑,须得有人留下,才能给公主更多逃离王宫的时间,百姓从未见过公主,只要出了王宫一切尚有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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