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还没说完,冰儿的手指已经按到慕容业的嘴唇上,一脸的娇笑凑在他胸前:“好了,你是够讨人厌的!我难得出来,还要听你谈别的女人怎么可怜。——再可怜,可怜得过我吗?为了你,我好好日子不过,可是要受十年的流刑!说吧,你怎么补偿我?”
那温软的指尖按在唇上,热烘烘的小身子靠着自己,少女的芬芳若有若无地钻过来,慕容业心里哪还装得下别的,伸手一箍,把小人儿紧紧地箍在怀抱里,这才轻轻啃咬那按在嘴唇上的柔荑,边啃边笑道:“你腌菜后洗手了么?怎么手也像被腌过似的?”冰儿笑道:“没洗。我今日吃糖后还没有擦嘴……”
果然,那温柔的嘴唇就凑了过来,先是反复地轻啄着两边的脸颊,然后揉按着她的嘴唇,再一片一片地吮吸,渐渐听见两下里的呼吸声重了,亦不知谁是谁的,只是缠错交融,渐渐不分彼此,恨不得化作一团、水乳相融。慕容业循着她的香味渐次把嘴唇移到了其他地方,柔柔的耳珠、光润的颌角、白腻的颈脖、浅蓝色夏布衣裳掩着的精致的锁骨……他不敢太过用力,怕在这珍珠一般的肌肤上留下痕迹。不料情到浓处,冰儿的手忽然撑在他的胸口,微微别转了脸,声音低得微不可闻:“业哥哥,好了吧……”
“怎么了?……”含糊地问,嘴唇还往她脸颊上凑,那脸热热的灼人。
“好了吧……”声音较之刚才冷静,手也在他胸口多了一些力道。
慕容业不愿违拗她,离开她的脸,手依然环在她腰上,仔细瞧面前的女孩儿,脸红得像煮熟的大虾,不由发问:“怎么了?”
“怎么了?”冰儿羞红着脸,半日才道:“我可不敢做逾矩的事情……”头一低,眼睛却坏坏地瞟上来。慕容业的紫赯脸上也不由浮一阵红晕,伸手扯了扯衣服下摆,反倒是欲盖弥彰,冰儿“噗嗤”就笑了出来。
慕容业故意恨声道:“小丫头片子!你小小年纪的懂得什么!仔细我拿鞋底子抽你一顿!”
冰儿灵巧一转身,离开他一只手钳制的怀抱,弯着腰笑道:“你小瞧我么?学医的人,什么不知道?”她抬起头,敏感地看到他的笑脸上一丝淡淡的落寞,不由收了笑。倒是慕容业淡淡道:“你聪明的。女孩子家,原也该懂得自护。何况我……”他咳嗽一声,仿佛把半句话咽下去了,怕尴尬,于是转身到树阴边取水喝,渐次浇灭身体里那阵难以遏制的火热。
“业哥哥,你生气了?”一双胳膊绕着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背脊,温柔乡的滋味让人沉醉。慕容业回头笑道:“不生气。见着你,生不出气来。只要你好,我什么都愿意做。”
“那你为我做什么?”
“你要我为你做什么?”那边反过来问道。
冰儿歪着脸,蹭着他的后背,贪婪地轻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淡淡汗味,半晌才道:“你陪着我就好。虽说以后我不能日日出来,但知道你在,我心里就满意了。”那肌肉结实的后背突然一僵,许久才从前面传来声音:“妹子,哥哥最怕的是见你受苦!”冰儿觉得这声音较以往奇怪,特为松开手绕到前面去看他的神色,神色却没有太多异常,那带着宠溺况味的蔼然笑容,如往常一样。
这日两人厮混到太阳落山,实在是不能不回去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慕容业为冰儿收拾好才采了半篮的蘑菇,低头笑道:“你这些杂七杂八的蘑菇去交差,怕又要和苏里图他们打饥荒了。”笑容中带着些忧惧,但是很淡很淡,见冰儿有些无奈地嘟着嘴,抚着她的头发,又道:“别怕,有我呢,自然要护你周全。”
冰儿道:“你多顾着自己,我这里才周全!再说,你又怎么护我?不会又想着杀人越货吧?”
慕容业收了笑容,只有手不停地上下抚弄冰儿的发辫,半晌才说:“冰儿,若是我做了什么傻事,你不许怪我。”
冰儿闪闪眼睛望着他,伸手把他的嘴角往上扯成笑容,自己笑道:“只要不做林子里初见那回的傻事,我就都不怪你。”
慕容业任她搓揉着自己的脸,那双小手离开了,他的颊边才浮一个苦笑,拍拍她的脑袋道:“快回吧!弄晚了,又被罚跪,又被罚做苦力,我都替你不值!”
冰儿兴高采烈回去,离官庄还有半里的路程,突然被一小队官庄的执着火把和腰刀的兵丁围住,他们认真瞧了瞧冰儿,大声道:“在这里!在这里!拿住她了!”
“拿住什么?”
为首的冷笑一声:“你以为这里你逃得出去么?”
冰儿心里不由一惊:“谁要逃?我和苏爷、和张婶子都说好的!”
哪有人听她说话,不容她解释,一索子捆得和粽子似的,推推搡搡带回官庄。苏里图和几乎整个官庄的人都正在等她,火把点得旺旺的,照得傍晚的官庄格外明亮。冰儿扭开身边擒住她的人,愤恨地瞪了他一眼,转头急急对苏里图道:“苏爷,苏爷,您说句话儿,是不是我得了您的吩咐去采口蘑?他们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捆我?你说句话吧!”
“我有没有吩咐你采口蘑另当别论,我只问你,现在,口蘑在哪里?”苏里图不紧不慢、却带着瓮中捉鳖的语气。
口蘑早在被捆拿的时候不知散落到什么地方去了。冰儿突然警醒,自己中了套了!当即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心里暗道糟糕。四顾之下,官庄的流人们麻木地瞧着自己,只有胡衍璧目中莹莹欲将坠泪,却也一句话都不敢说。
苏里图冷笑道:“进了这里,还想出逃,就是死罪!来啊,先锁到空屋子里,明日听唐太爷审讯发落!”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栽赃的法子也没啥新鲜的。
☆、白璧青蝇枉加刑
一夜身心的寒意算是领教了,睡不着,只有抱着自己取暖,脑子里乱哄哄的,不是慕容业,就是苏里图,还有唐博伦那张脸。想倒是想得明白,唐博伦心狠手辣,必欲逼着自己就范,然而怎么可能向他低头?若是“出逃”的事情被加罪,怕就要没入唐博伦的后衙,到时候能不能全身而退,真是不可预计的事情。合计了半天,若要不被加罪,只有硬撑,撑得事情闹大了,或许指望着唐博伦有所畏忌,又或者能叫海兰察知道——不过,唐博伦心有多狠,自己撑不撑得过去,还是未知。
唐博伦!冰儿心想,你当真敢刑杀我,将来也是死路一条!想着,脸上露出一丝不怯的冷笑来。
不觉间,天竟已经亮了,流人们悉悉索索起床梳洗的声音清晰可闻。“吱呀——”一声锐响,空屋子的门打开了。
“太爷叫你!”张妈侧着头,斜睨着冰儿道。外头的胡衍璧和其他人都是一惊,担心地瞧着里面这人。冰儿平素虽大大咧咧,跟乾隆去了一次扬州,倒学了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气度,越是到了这样的时候,反而倒比日常要冷静和沉得住气,既知道该来的躲不过,亦无心抗拒,静观其变。于是她默默地挽好头发,整了整衣服,随着张妈来到县衙。
“跪下!”
一到堂上,便是一脚跟,踢在膝窝上,麻麻的疼,冰儿没有反抗,心里恨恨地想:“今天你欺侮我,明儿我要你拿命来还!”正想着,惊堂木一声脆响:“堂下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