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三人吃得悠然,席间其余人冷汗连连。
最终,知府聂让擦了把冷汗硬着头皮开口:“定王殿下,待会儿下官回去后,便着人将造船司与煤矿场的文书印鉴拿来呈给郡主,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萧南谌眼也不抬:“郡主在这儿,你自与她说。”
聂让忙赔笑恭敬道:“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沈柠似笑非笑:“劳烦聂大人。”
“应该的,应该的。”
没过多久,沈柠三人吃饱了放下碗筷,萧南谌不紧不慢用丝绢擦了擦嘴:“你们还有事?”
聂让忙道:“无事、无事,那就、就不打扰定王殿下与郡主了,下官等人告退。”
其余几人也连忙告退,躬身一溜烟溜出花厅,直接离开郡主府。
刚出郡主府大门没多久,就看到街上一滩血,有将士正在用水冲刷地面,旁边的板车上是刘知县无头的尸体。
几人俱是面色难看,周知县低声问:“知府大人,我们该如何是好?”
天高皇帝远,一个不知道会待多久的郡主不足为惧,可那永安郡主背后是定王……那根本不是他们能抗衡的人。
便是皇后娘娘,难道会为了他们几个芝麻绿豆去管教自己儿子?
北海府这等荒凉贫瘠之处,若非有天大的好处可以搜刮,他们又何必盘踞此地受苦多年。
若是连好处都没了,他们又为什么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当这劳什子的官。
聂让咬牙低声道:“定王位高权重,定不会在北海府逗留多久,如今那永安郡主不过是要财权,给她便是了……那煤矿场与造船厂就只剩下烂摊子,她爱接就接着。”
旁边,北海府府军将领张铎皱眉:“那以后……”
聂让冷笑一声打断他:“她难道就没有求我们的时候了?别忘了,永安郡主那好弟弟可是奉旨来修筑城防的……没有咱们,他修个屁。”
另外几人顿时反应上来,神情骤然变得和缓。
也是,那永安郡主还是太过年轻,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都不懂。
她是郡主又如何?
那沈青柏修筑城防时一应物料还不是要指着他们这些地头蛇……但凡他们拖延个一时片刻的,误了日子,获罪的可是他沈青柏。
那永安郡主总会学乖的,呵!
第255章 巫医到了
一行北海府官员心满意足离开,只留下几个差役去处置刘知县的尸身。
那些人离开后,沈柠便让元月接管了郡主府,将原本聂让他们准备的下人仆役尽数打发了。
那些人没安好心,留下的人她也不用,没必要给自己留祸端。
今日徐莹可以使银子买通府中守卫溜进来,他日旁人亦然,这种下人守卫她绝不会用。
总归来的时候带了人,守卫用自己的人,至于下人,只有她与沈青柏两人,随意往街上买几个应急,回头让人慢慢调教便是了。
吃完饭,萧南谌去喂金雕,承影离开前暗暗冲沈柠使了个眼色。
寻了个机会,沈柠往旁边花园里见了承影,然后就从承影那里得知,南疆巫医到了。
巫医已经被承影寻了由头带去给萧南谌诊过脉看过了,然后说萧南谌体内的蛊虫已经快要与他完全融合。
近来萧南谌格外重的杀心便是征兆。
承影苦笑:“只有在郡主面前,主子仿佛还与从前相差无几,可郡主不在的时候,主子他……如今赤霄他们都不太敢在主子面前晃了。”
只有他这个马屁精转世的小可怜血条厚一些,无奈充当着人形替死机。
“前几日在元朝境内,担心大元有异心,故不敢贸然给殿下解蛊……可进了大宣境内后,属下将巫医制成的解蛊汤药端去的时候,却被殿下一巴掌掀飞出去。”
承影神情凄苦无奈:“受蛊虫影响,殿下根本不愿喝那汤药……一时暴走差点掐死属下。”
说着,他露出脖子上乌青的指痕,可怜巴巴看着沈柠。
沈柠也是满心惊愕。
她确实没想到萧南谌的状况已经这般严重……毕竟他在她面前可是杀人都能想到不要弄脏她的院子。
她有时候甚至觉得那蛊虫好像对他并没有太大影响……
其实想想也是,就如同昨日,若是以往的萧南谌,即便生气却也不会随意便将朝廷命官当街斩首。
他带军打仗杀伐果决,但并不是什么嗜杀阴毒的性子。
这时,承影接着又说道:“还有件事,巫医言道解蛊一事迫在眉睫,然属下等人昨夜发现被人尾随的痕迹,虽没能抓到暗中之人,但应该不会错,有人在盯着我们殿下。”
他犹豫着说:“巫医说蛊虫刚解时会有一两日的反噬,殿下心绪神志会短期受影响,但之后便会很快恢复,属下担心那背后之人居心叵测会趁着殿下刚解蛊而有所动作,故没再继续设法给殿下解蛊。”
“郡主,如今我们该如何行事?”
事关重大,承影几人不敢自作主张又无法跟萧南谌说,只能来找未来主母商议。
沈柠想了想,道:“我先留他住下,咱们见机行事。”
她想自己确认下萧南谌如今的状况。
是夜,沈柠与萧南谌沈青柏坐在院子树下对月小酌。
沈青柏也知道萧南谌的状况,故意试探道:“这样的情形倒是很像我们当初在永兴坊沈宅每次碰面喝酒……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转眼间都入冬了。”
永兴坊,碰面……
萧南谌没有失忆,也知道自己以前经常和沈柠姐弟见面饮酒说话,可要去想那些细节却总像是隔了层雾蒙蒙的纱看不分明,只觉满心烦躁。
他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没有接话。
这时,沈柠伸手:“殿下这些日子如何,原来的旧伤都恢复的怎么样了?”
“那些皮肉外伤不值一提。”
定王殿下十分不屑,但看到沈柠满眼关切伸手搭在他腕上要给他诊脉,原本不耐烦的定王殿下还是耐着性子没有动弹。
算她懂事,还知道关心未来夫君的身子,怕是知道当初她自己不知好歹做错了事,罢了,给她个机会示好吧。
毕竟她初来乍到又被那些油滑官员欺负,若是他表现的厌烦不耐,她怕是更加不安,都不知道该依靠谁了。
沈柠手指搭在萧南谌腕上,触到他脉搏的一瞬几乎有些心惊。
混乱不堪且狂躁异常……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如何维持如今的平静模样的。
解蛊迫在眉睫。
等到喝完酒萧南谌去休息后,沈柠见了那位南疆巫医……是个一身紫裙小辫娇俏的年轻女孩。
沈柠并未因为对方比她还略小一些的年纪和满脸的天真无畏而有分毫轻视,而是客客气气行礼道谢。
长途跋涉数千里而来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不必叫我巫医,我叫豆豆。”
巫医少女笑眯眯:“我婆婆说,肯定会有人疑心我的心思,亦或不信我的本事,她教我这样说……”
少女眨了眨眼,然后道:“我婆婆是南疆蛊王,她说定王殿下的蛊虫应该是出自她一个叛徒徒弟之手,定王乃是战神在世,承担着稳定天下、匡扶社稷、护佑百姓之责,因此教我这个亲传弟子来给他解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