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古人诚不欺我也,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可取!
  少年侠客一脸菜色。
  饱餐一顿的幻想破灭,怕是还得破财。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早就被席上的客人看在眼里,无一例外的目瞪口呆,而肉铺老板和粮铺老板一个扶额,一个捂眼,没眼看。
  主人家的脸色也已经黑成碳了。
  这时,仆人拿来了礼簿,刘公子瞥了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请示了父亲后起身走过去。
  “几位,这边请。”
  刘公子态度客气,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同时,也有仆人过来安置另外三人去别桌入座。
  姜蝉衣与书生和少年侠客各对视一眼,心里飞快的盘算着。
  木桌怎么也得十文吧,瓷盘三个至少得二十文,大瓷碗十文,小瓷碗四个最少也要三十文……
  分下来,她得赔二十三文!
  完蛋了!
  书生无声的背起箧笥,少年侠客拿起佩剑,贫穷大师姐低着头,在一众宾客异样的目光下,随刘公子走了出去。
  刘公子是个很有风度的郎君,并没有对他们言行责怪,但他也是个生意人。
  “木桌二十文,三个瓷盘九十文,一个大瓷碗四十文,四个小瓷碗八十文,一共二百三十文。”
  刘公子笑意不达眼底:“诸位,谁赔?”
  三个耷拉着脑袋的人顿时被吓的来了精神,纷纷震惊的抬起头,姜蝉衣最先开口:“那木桌年岁已久,瓷碗我之前问过价,十文一个。”
  俊逸书生和少年侠客忙不迭点头。
  “木桌虽陈旧,但借的是邻居的,需要重做一张木桌赔偿。”刘公子转头和声细语吩咐下人:“去将摔碎的瓷片取来,再将采购的账本拿来。”
  姜蝉衣抿着唇望了眼书生和侠客,心里隐隐生出一股不安的预感来。
  果然,一刻钟后。
  “姑娘今日应该是在镇上问的价,集市上的瓷碗确实十文一个,但姑娘仔细看看,可是同一种?”
  刘公子将碎片递给姜蝉衣,又接过下人递来的账本给书生和侠客过目:“今日宴席所用瓷具唤作高山流水,出自平江城玉氏瓷器,感谢各位莅临犬子满月酒,运费就不同各位算了。”
  “一共二百三十文,三位若分开赔付,便算一人七十六文。”
  姜蝉衣仔细比对了,手中瓷片确实与今日在集市上看到的不一样;书生和侠客看了账本,又瞥了眼瓷片上的纹路,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刘公子也不催促,静静地等着。
  良久后,姜蝉衣抬头与他商量:“能不能打欠条?”
  书生和侠客也期待的望着刘公子。
  只见刘公子温和一笑:“不能。”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对方身上。
  可能送得出半斤粗面,八两糙米,一两茶叶的人,怎么可能赔得出二百三十文!
  一时间,场面尴尬而寂静。
  这时,刘公子突然出声:“姑娘这把剑……”
  “不行!”
  姜蝉衣忙将剑藏到身后,认真道:“这把剑是我师父送我的,剑在人在!”
  刘公子又是一笑,道:“我是说,姑娘若身上没有带够钱,可将这把剑上的宝石做抵押。”
  姜蝉衣低头看向剑上的宝石,眉头微蹙:“师父说过,这枚宝石不能丢。”
  “姑娘之后可拿钱来赎。”刘公子。
  姜蝉衣沉默了。
  眼下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得先脱身去凑钱要紧。
  “公子腰间的玉佩……”
  刘公子给她时间考虑,将视线落在少年侠客身上,少年侠客一把捂住玉佩,抬头对上刘公子冷淡的眼神,他咽下了拒绝的话,艰难问:“也是抵押,可以赎?”
  他的这枚玉佩可丢不得。
  “自然。”
  刘公子又看向书生,但书生身上没有任何配饰,只有背上一个箧笥。
  书生倒也不必刘公子开口,主动将箧笥放下来,在里头挑挑拣拣。
  箧笥里是书和一些日常物品,没有宝石,也没有玉佩,能做抵押的只有书。
  最终,书生一脸肉痛的拿出一本书,小心翼翼递给刘公子:“这是孤本,你要收好,不能弄脏了弄坏了,我一定会来赎。”
  这本书或许不值七十六文,但对于读书人而言却是极其重要的。
  刘公子伸手接了书,让人立了字据。
  “嗞!”
  姜蝉衣抠下了宝石。
  “你一定要收好。”
  少年侠客咬咬牙,取下腰间玉佩:“绝不能弄丢!”
  刘公子淡笑着接过抵押物,立好字据,吩咐道:“来人,将几位请出去。”
  一个箧笥率先被扔出刘家。
  两把剑和一个包袱也随后落在了地上。
  “滚!”
  “穿的人模狗样,却是来蹭吃蹭喝的,还敢搅了主人的满月宴!”
  “诶诶我的剑,你别我推我自己出去!”
  “我箧笥别摔坏了。”
  顾及姜蝉衣是姑娘家,刘家的人没有对她动手,只将书生和少年侠客毫不客气的推搡了出去。
  姜蝉衣不在意那些数落和讽刺,快步上前捡起剑,心疼的拿衣袖擦了擦,才又捡起包袱熟练的抖了抖上面的灰尘。
  没了宝石的剑就像是失去了光鲜亮丽的衣裳,变得灰扑扑的,那个凹陷下去的窟窿看着还有几分委屈。
  <a href="https:///zuozhe/tangsu.html" title="榶酥"target="_blank">榶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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