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利欲熏心的江大财没有任何愧疚之心,一切都在秘密发展中,他自以为的计划天衣无缝,却不料早就被少年知晓。
  那段时间,江屿个人陷入到巨大的惶恐之中,孤立无援,如同一叶浮舟在波涛汹涌的海上独行。
  噩梦轮回数次,每每惊悸醒来时,汹涌的心痛几欲将他淹没。
  怀里人颤抖得厉害,是少年控制不住的身体反/应。
  江屿闭上眼,哑着嗓子说:“所以我找人逼他借高利贷,又让人催债,最终把他送进了监狱。”
  三言两语的简述中,让一段故事落幕。
  其中夹杂着多少疼痛不得而知。
  所以,他提了分手,不是不爱了,而是为了保护陆靳臣。
  他太渺小,也太普通,保护人的方式笨拙又真诚。
  他不愿陆靳臣牵扯进来,更不愿任何人因为他受到伤害。
  从始至终,少年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辩驳过一句话,因为他清楚知道自己让陆靳臣伤心了。
  他还是没做好。
  “你应该恨我的。”泪水打湿了前襟,少年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说出的话带着浓重的鼻音。
  下唇被牙齿咬破,口腔里蔓延着淡淡的血腥气。
  “对不起,我让你难过了。”
  话音落地后,少年安静地垂下头颅,像是等待审判的罪人。
  陆靳臣很轻地叹口气,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逼得他眼角发红。
  指骨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抱着少年的动作却愈发温柔,仿佛他是个容易破碎的玉。
  “我怎么会恨你?”陆靳臣抬起他的下巴,指腹在少年下唇上揉了揉,“为什么不告诉我?”
  江屿垂眸说:“我不敢赌。”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赌不起。
  男人锐利的双眸紧紧锁着他,嗓音沙哑:“在我面前,你不用考虑那么多。”
  “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都是你的靠山。”
  “只要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江屿不会爱、不懂爱,没关系。
  陆靳臣会一步步不厌其烦地教他,哪怕是以自身为代价。
  怀里的少年如同一张干净的白纸,陆靳臣自会牵着他的手往前走。
  他们的羁绊早就从相遇的第一天注定。
  这辈子也斩不断。
  ..........
  晚上七点。
  沈亦琛从床上醒来,浑身酸软,身上到处都是狗啃似的牙印。
  短短几天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
  这次易感期来势汹汹,给人的感觉像是掉入了一场漆黑的旋涡中,刚开始他甚至没有清醒的意识。
  只闻到了熟悉的信息素味道。
  清醒时尚且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但易感期到达的那一刻,他几乎是哭着恳切信息素的主人。
  “操。”向来冷静的沈医生靠在床头爆了一句脏话。
  陆斯礼不在房间,偌大的总统套房只有他一个人,显得有些冷清。
  关机两天的手机充上电后,微信上的消息达到99+。
  其中大多数是他在医院的同事发来的消息。
  沈亦琛忍着身上的不适挨个回复,然后扔掉手机,走进浴室将自己从里到外都洗了一遍。
  半个小时后,他裹着浴袍赤脚走出来。
  房间很干净,垃圾桶里也没有不该存在的东西出现,连小阳台上的花草都浇了水。
  沈亦琛没什么表情地冷笑一声。
  连花草都顾及到了,却故意没给他洗澡。
  是狗么?
  还要故意在他身上留记号。
  他已经请了一周假,现在回去正好能赶上一场手术。
  陆斯礼对他是什么心思他不愿意多想,只有工作才能麻痹自己的意识。
  他靠这种方式度过了将近七年。
  沈亦琛立马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可打死也没想到,没等他离开,房门就被踏入室内的陆斯礼锁上了。
  男人穿着一身高定西装,瞥见他的动作,眉头稍稍皱着,锐利的视线扫过他的身体,“做什么?”
  沈亦琛冷语相向:“你管的着吗?”
  高大的身躯矗立原地,周遭气压无声降低,古朴醇厚的龙井信息素强势地散发威压。
  沈亦琛脚步一顿,呼吸立马变得急促,薄情的眼尾上挑着瞪他:“怎么?陆总也学会用信息素施压了?”
  陆斯礼眉目不悦地说:“是施压还是安抚,沈医生感受不出来?”
  沈亦琛冷笑,“未得到当事人的许可,擅自散发信息素安抚,在法律上属于耍流氓。陆总知法犯法?”
  易感期刚过,眼前人就变得牙尖嘴利。
  跟晚上缠着他要信息素的人简直是两个极端。
  自己是个医生,难道不知道身上的后遗症有多严重吗?
  陆斯礼有一瞬间实在搞不懂哪个才是真的他。
  而沈亦琛显然也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身上难受吗?”陆斯礼不跟他争辩,讨饶般地后退一步。
  他去拉沈亦琛的手腕,却拉了个空。
  “多谢陆总好意,我很好。”沈亦琛闪身避开他的触碰。
  后面几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执意要走,背影透着一股老死不相往来的冷漠决然。
  陆斯礼心底猛地一慌,随即长腿迈开大步上前,搂着他的腰抱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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