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靳樨不咸不淡地望了一眼臧初,道:“小白。”
  公鉏白:“啊?”
  “我们会回旧宅去住。”靳樨说,“我给你单独安排个屋子吧。”
  公鉏白不明所以:“好啊。”
  “……”臧初咬了咬牙,举手向靳樨投降。
  靳樨遂慢腾腾地穿戴整齐,准备出门时漆汩如梦初醒般道:“大君子!”
  靳樨回头。
  漆汩忙从边侧几上捧起一直停在视线里的无名剑,捧去给了靳樨。
  靳樨用手指推还给漆汩,摇摇头。
  “他拿把剑出入宫禁多吓人啊。”臧初说,“还是阿七你拿着比较好。”
  “这是什么话。”公鉏白说,“就算大君子拿根竹子照样能大杀四方。”
  漆汩:“……”
  “你到底对大君子有多少幻想。”漆汩忍不住说,“虽然大君子的确很厉害没错啦。”
  靳樨走后,漆汩荣幸地获得独泡一个池子的奢侈享受,觉得好幸福。
  泡了小半个时辰觉得头晕,遂又爬起来穿宫里备好的新衣,拍了拍衣襟,出去找琥珀。
  想必是宫里看不过去,于是漆汩又荣幸地获得了一只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的新猫,再次觉得好幸福好幸福,抱着琥珀险些哭出来。
  公鉏白双手交叠在岸边,下巴搁在手臂上,鄙夷道:“至于吗你!”
  “哪里不至于。”漆汩说,“你不知道我回来路上一想到这猫脏成这样我到底要怎么洗才好的时候,就想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第18章 太子懋回过头来。
  沐浴后,其余人被带去休息用饭,靳樨要带着漆汩、公鉏白、臧初去高明殿见太子懋、太子妃,说是太子留饭。
  夏山将琥珀小心地接过来,发誓道:“大人放心,我保证不让猫大人掉一根毛。”
  臧初“噗嗤”一声:“那你可就错了,这小猫恨不得掉一大篓子毛,你装都装不下。”
  肜宫大殿也是金碧辉煌的闪瞎人眼,在黑夜里也湛湛发光。
  漆汩跟在靳樨身后,小心地爬上高高的长阶,见着数不清的朱雀纹样盘踞在肜宫每一个角落,振翅欲飞,浑身上下仿佛都冒着火苗——能烧毁一切、又令一切从废墟里复生、从头开始的火苗。
  靳樨说:“太子妃叫作翁寿,非是世家女,来历不详。肜王后名叫鹿缨,出身姜王室,今夜应当不会来。”
  三人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这时他们已经走到高明殿的门前。
  漆汩见王座空置,宫人站了一长排,王座下首有一名年纪轻轻的华服少年,背对他们,正在与身侧的女子说话。
  想必这位就是太子密懋。
  “太子殿下。”靳樨出声道。
  太子懋回过头来,朝靳樨露出笑靥。
  那是一张无比凌厉的皮相,柔和的线条几乎难以看见,像是永远不会低头、极度自我的那种人,表情笑着,那笑意却没进到眼底。
  “哥。”太子亲昵地说,像是见到亲兄弟那般,“终于来了,摆饭吧。”
  宫人纷纷应“是”,漆汩跟着行礼,见那名女子亦是年轻漂亮,髻如青云,腰间环佩叮当,应是太子妃翁寿。
  “见过寿殿下。”靳樨又对翁寿道。
  翁寿点点头,并不说话。
  太子懋拣了正座侧边阶上的座位,对满桌子琳琅满目的菜式兴致缺缺,没怎么动筷。
  翁寿与太子懋同坐,只沉静地坐着。
  “哥,你放心,我已经叫子人大哥去查你们家遇刺的事情。”太子懋劝慰道,“必定能将罪魁祸首抓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胆敢对哥你动手。”
  靳樨示意他们三个尽管吃,不必拘束。
  太子懋问:“叔父可安好?阿栊好吗?”
  “都挺好。玉的事情是我家监管不严,才让葵人钻了空子。”靳樨抬眸,“希望不会乱了殿下的计划。”
  “我能有什么计划。”太子懋笑道,“只是也不错,若不是这玉,你恐怕都不会回绎丹。哥,你未免走太久了,也不回来看看,早些年我与阿寿成婚你也没来,这次不如就安心地住下,住得久长一些,我已将你家的旧宅整修好了,必定与之前一模一样。”
  “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靳樨答道。
  太子懋笑笑,不再多言这个,言笑晏晏地给翁寿斟茶。
  直到散席,传说中的肜王密章也没有露面,王座空无一人。
  漆汩甚至有些罪恶地想那王座上是不是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
  “我也好久没见到小初哥和小白哥了。”太子懋转向臧初与公鉏白,道。
  “一切安好。”臧初答,“多谢殿下挂怀。”
  公鉏白正忙着吃肉,点点头。
  太子懋终于看见漆汩,眯起眼睛打量了会儿,疑惑道:“这位是……”
  “与公鉏他们是一样的。”靳樨说。
  漆汩道:“殿下,我叫宁七,宁静的宁,一二三四的七。”
  “既然同小初哥和小白哥一样,那便也是我的兄弟了。”太子懋端起一杯薄酒,遥遥相敬。
  靳樨转身给漆汩斟酒,漆汩入口才发现那是茶。
  晚上,太子懋为靳家的人安排了一间久未住过人的安静宫室,众人随意收拾收拾便沉沉睡去,翌日大巫带着葛霄、李淼带着玉来谒见,靳樨一早就去了高明殿。
  过了巳时,漆汩、公鉏白、臧初才接二连三地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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