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江忱又点头。
闻昭边说边笑,笑得有些收敛不住,继续道,“如何除掉张自成呢?必然是要整顿朝纲,先让他犯个天下百姓不可饶恕的错事,什么错能比谋朝篡位大呀?明白了?”
江忱叹口气,再次点头。
“别盯着我看呀!”闻昭点到为止,却不说了,他往常晚风旁边凑了凑,“你们俩就说这两句话,我便只能懂这么多,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韩立言看着二人亲昵动作,多时不言语。他从没在人前听过有人能将这一番话打趣着说出来,这番话是个警钟,太傅多年教导不是空口白舌,但能从只言片语中便抓到关键的人,这样通透,可他却说自己从无高居庙堂之心。
明明是只狐狸,偏又长了双兔子的眼睛。
“璟泽!”常晚风只喊了他一声,手欠的去捏自己咬过的地方。
闻昭吃痛,躲了一下,笑眯眯的说,“我机灵吧?”
常晚风笑出声,点头道,“嗯!”
第55章 李相
作为送上门且已归顺的不安分子,常晚风觉得自己还需再休养一番,最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偶尔露个面就成。于是便每日早上去校场,明面上与张辛敷衍应付,暗地里探探邵元英有何图谋。
张自成在反与不反之间,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话。京中的禁军倒是容易掌控,然而多年来养尊处优,如今早已没了真本事。边外守备军只听调令,赤燕军旧部一部分镇守京城,另一部分则驻扎在边洲八部各处。
如此层层叠叠,牵扯众多。既然理不清头绪,便唯有静观其变。
日子逐渐入了春,雪化的时候滴滴答答顺着房檐往下淌,到了晌午借着光亮能瞧见点点影子飘落。闻昭睡觉不安稳,常晚风也是觉浅的,夜里时不时看到闻昭皱着眉,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着他的后背。睡安稳了便放下手,不安稳了就再拍拍,哄着人睡。
闻昭眯着眼往上瞧了瞧,又安稳睡去,没过一会儿便用头蹭着常晚风的颈窝,接着抬头咬了一口。他咬得用力,能察觉到手臂揽着自己的人颈间颤了下,常晚风没躲,依旧轻轻拍着他。
闻昭松了口,喃喃道:“我梦到你咬我了!”
“不是梦!” 常晚风低沉地笑了笑,“乖,再睡会儿。”
闻昭抬手摸摸脸,偷着露出个大仇得报的狡黠笑意,随后又沉沉睡去。
林墨羽当真是入了国子监,虽然如今学生全无,他也依旧兢兢业业守着摊子.皇帝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早朝都免了,各部若有要事,直接上奏寝殿,全由掌事公公接下呈递。
江忱带着帖子回来的时候,一时忘了如今屋子里睡着两个人。他推门而入,反应过来的时候还未等转身逃走,常晚风便随手抄起一个枕边的话本扔了过去。
江忱稳稳地接住,顺手回身将帖子放在桌上。一个没接住,又是他背锅。
“回来了?” 闻昭被关门声微微吵了一下,抬头看去却没人影,又把头栽了回去,“又走了。”
常晚风起身去拿了帖子,缓缓躺回去拆开来看。
帖子有两封。一是林墨羽在朝中拿出让江忱转捎的,言及中和节宫中设宴。去年水灾严重,今年要趁着日子给赈灾做得好的官员行赏,再将劝农务本之事落实到各地。
二是张辛与苏瑾儿的亲事定在二月十六。此事在校场时便已有所耳闻,张自成原本铁了心不同意这门亲事,张辛扬言娶苏瑾儿行正房之礼,给小妾之位,更是把只与正房延绵子嗣之事应下,张自成才勉强应允。
“是什么?” 闻昭边问边抬头吻上常晚风的嘴角,仰起脸,“别看了!你看看我!”
“是帖子。” 常晚风轻声解释着帖子的内容,随后低下头瞧了瞧,明明没怎么用力,却不知怎的又咬出了一排印子。
“你不心疼我了!” 闻昭委屈地说道,一边又问,“中和宴我能去吗?”
常晚风用手轻轻碰碰他的脸,翻身将人压在下面,问道:“你想去吗?想去就跟着我。”
“不知李相身在何处,但一定就在张自成身边,我若见了,定能一眼就认出他!”闻昭由着常晚风一次次探入,昨夜闹得凶狠,身子骨像是被人打了一顿似的,他无力地任由常晚风捞起他的腿弯,在危险临近的时候才忍不住说,“有点疼!”
常晚风的目光向下看去,眸中毫无侵略,唯有绵绵爱意,他柔声说,“不让你疼。”
“下次疼了要说,不然我二两银子都受之有愧了!”说完,他便俯身向下,紧紧掣着闻昭的腰身不让他躲,而后将所有疼爱毫无保留的交出去。
闻昭红了脸,但躲不开。他每每光是望着常晚风就止不住心疼,不愿让这么好的人受上半点委屈。看不得他弯腰,也见不了他低头。
贪婪是罪,欲望是罪。他在轻声嘤咛中做了罪人,彻彻底底。又在满得溢出来的爱意中反复清醒沉沦。
“可以了,常晚风!”闻昭略略皱着眉,“别这样!”
“哪样?”
常晚风笑了,动作却没停下,良久都未抬起头来。
“闻昭。”常晚风撑起身子,靠坐在一旁,轻轻为他掖好被角,有无可奈何的复杂情绪一飘而过,语气却依然是温柔的,“有什么事情是你能做,但我不能做的?”
闻昭在听到自己名字的一刹那,原本泛红的脸瞬间失了血色。他用力地摇了摇头,这声称呼化作架在颈间的利刃,让他心慌意乱,几欲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