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楼笺仰头于黑暗中看着太子的脸,细细分辨着对方的情绪,继续言说:
  “爹疼我,棍棒子打过一通,也就放任了。我喜欢哥哥,自然不会去寻旁人,楼家的血脉,还有姝姝。有哥哥庇护,她日后自然会寻一个好夫婿,儿孙满堂,安乐一生。”
  见自己这般言语,并未像上次引的太子恼怒,楼笺握住太子的手腕,借机爬上床,径直抱上太子的腰:
  “哥哥,我不善妒的,即便哥哥往后要……纳什么人,也……没关系,阿笺只是想留在哥哥身侧,仅此而已。”
  心中自是咬牙切齿,光是那个不明身份的柳眉,便足够楼笺戒防的了,每每太子前去看顾姝姝,他便要时时警惕。
  一个尚且如此,又如何容得下旁人,但若要叫人心疼,须得说的委曲求全些才是。
  伸手将窝在腰腹的人拉起,游慕垂头低语:“你要孤娶个男妻?楼笺,你说,父皇可否允准?”
  “何需会他们,等哥哥继位,自然无人置喙,哥哥会护着阿笺的。”夜色深深,床帐轻晃,此刻楼笺便像那蛊惑乱世的妖妃。
  “你想……做孤的皇后?”
  帐内昏暗,楼笺瞧不出太子的神色,只是感知到太子抚弄在眼角的指腹,仰头反蹭过去:“我不可吗?哥哥是觉得阿笺丑?”
  床帐内陷入沉寂,楼笺等不到太子的应答,仔细分辨着对方的目光,下意识的靠近,几乎要贴过去。
  几乎要鼻尖相贴,肩膀被按住,楼笺听到太子在问:“哪怕,若某一日,孤又没能护住你,死了,也不悔?”
  他一怔,内心‘噗’的燃起火苗,揭起更大的火焰,而后便是不假思索的应下:“不悔。”
  昏暗中,太子伸手捧起楼笺的脸颊,垂头将唇落在楼笺左侧脸颊的疤痕上。
  “不丑。”
  “……孤允了。”
  一个患有疯病的太子夺了帝位,立了个男子为后,单是设想便觉离经叛道,料想游氏皇族苦守的旧制被他一朝打破,他父皇那面色,定然精彩。
  抚摸着楼笺那些伤疤,游慕在楼笺仰头探过来之时,终还是应着,吻过去。
  帐深不知冬寒,身暖却觉春近。
  情腻经久,二人堪堪分散些,缓着气息。
  楼笺万般雀跃,追撵着要吻过去,却被锦被罩头,迷了方向。
  险些乱了情,游慕侧躺回去,落着心跳。
  “夜深了,睡吧。”
  楼笺挣开被褥,虽没再得逞,却也心满意足,贴过去抱着腰,共枕眠。
  第441章 对赌世界一:半刹郎(29)
  宸帝寿宴,自是大办一场,阖宫上下无不重视。
  即便游珩惹了皇帝不悦,也依旧备下了珍宝进献。煜王自然不甘示弱,耗费银两与人力搜罗了一株颜色艳丽,状如福字的大珊瑚。
  而游慕,作为‘寿礼’的烟火提前燃放,他没了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便只是送了一枚双龙戏珠的玉佩。
  众人不以为意,倒是宸帝瞧着玉佩怔怔的有些出神,半晌后,才目光沉沉的开口询问:
  “朕记的,这是你十八岁生辰,你母后赠予你的。如今,怎的将这玉佩拿出来了?”
  “儿臣没什么稀奇的玩意儿,不如大皇兄的华贵,亦不如三皇弟奇珍,思来想去,便只能将玉佩赠予父皇。”
  “往日,带着这玉佩,儿臣总觉得母后还在,但儿臣想,若是母后,应当很希望留在父皇身边吧。”
  太子立在阶下,面有怅惘,但更多的是释怀。
  宸帝磋磨着手中的玉佩,细细审视着太子的面色,瞧着那有五分肖似其母的脸,忍不住念起皇后的好来。
  庄淑皇后在位时,后宫安宁,妃嫔祥和,鲜少有闹到他面前的时候。对方确实是个合格的皇后,也是一个贤淑的妻子。
  初登帝位那些年,他们也曾夫妇一心,琴瑟和鸣……只是后来,萧妃入宫,占据了他不少心神,后又先皇后一步有了身孕。
  想起皇后的死,宸帝难免叹息。
  其实当日,他并未想过要废弃皇后,也并未有过诛连的念头,只是皇后她……
  这些年,纵使萧贵妃再得宠,明里暗里的觊觎后位许久,他都未曾想过用她补上后位的空缺。
  摸着玉佩思索许久,宸帝挥了挥手,示意太子回去坐,将玉佩系在了腰间。
  “这玉佩,朕便留下了,去吧。”
  宴席继续,纵然宸帝没有明确表态,但从他的言行中,便足够证明他对于这玉佩的重视。
  本决心大放异彩的煜王面色泛青,花费万金之数搜罗来的贵物没能让宸帝多看上几眼,竟还不如一个死人的晦气玉佩来的引人注目。
  原想着,若宸帝开怀,他便能趁此机会为母妃求一求情,解了禁足。但太子搬出了皇后,眼瞧着没了他开口的机会,煜王只得愤恨的喝上一壶闷酒。
  游珩依旧坐在煜王下方的位置,只是与往日这种宴会上对待煜王亲切的情绪不同,他显得过分安静。
  回府几经回想,他又如何不清楚,上次告发太子一事,分明就是煜王为他设下的陷阱。
  在他还顾念着手足情谊时,对方,已经对他心生猜忌。
  只是被父皇封王代入朝堂,便足够皇兄忌惮?以他之力,如何能与兄长抗衡?
  游珩很想亲自问一问煜王心中所想,他们兄弟之间,何至于落到相互勾心的地步,但他没有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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