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但游珩不同,游珩此人,生性善于依附,忍气吞声,没有大的变动,未必会反叛。
  借蒋许之事拉游珩入局,这是其一。心知宸帝盘算,让出清税一事,这是其二。
  他游慕费尽心机出来的东西,岂会给他人做嫁衣。账目如何,错漏在哪,皆由他说了算。便是游珩接下这个果子,也不过是徒劳,吃不到口,入不了腹。
  初入朝堂,游珩没有一丝威望可言,便只能在京都附近的辖区小试牛刀,但真正能捞油水做文章的地方,可都在远处。
  借此,将游珩彻底拉到煜王的对立面,很划算。再者,满足了宸帝想要看到的三方对立,用游珩牵制煜王,接下来的事情,才方便施展。
  “可盐税一事,游珩并没能捞到多少好处,他能对抗煜王之势吗?毕竟他跟在煜王身边多年,若是……”楼笺担心游珩能力太弱不足以抗衡煜王,又担心对方势力增长,反而威胁太子地位。
  第440章 对赌世界一:半刹郎(28)
  “蠢奴,游珩是皇子,他如何不想争储?”伸手握住酒壶,游慕喝下一口酒,有些热,便又将披着的狐裘从肩头抖落。
  狐裘厚重,连带着肩头松散的衣襟落下,对着烛火,肩头一片腻白。
  言语稍顿,游慕放下酒壶,伸手拢起衣领,隔开对面落过来过于直白的视线。
  凝眸扫过去,家中丑奴才呐呐垂头,继续看着手下的棋局。
  “……不过是此前被煜王压制,明知无出路的自我慰藉罢了,孤给了他这条路,他自然知晓怎么选。至于助力,给他便是。”
  言语间,黑子落下,截断白子前路。
  楼笺拿着白子,左右看顾,寻不得落处,纵横交错的棋局内,俨然已分胜负。
  他谋不来赢面,只得放手感叹:“哥哥真厉害,我输了。”
  游慕斜倚在榻,丢开黑子推散棋局,觉得赢了楼笺这样蹩脚的棋艺,着实没意思,出言嘲弄:
  “拾了孤的残局,竟还下的如此不堪入目。少时孤教你学棋,却终是端坐不住,入不到心中。如今瞧着,倒真是献丑了。”
  “……那哥哥便再教阿笺几次?”
  年少时,楼笺跟在太子身边,确实被按头学过不少技艺,其他的倒也罢了,楼笺有样学样,虽谈不上有多专精,但也算擅长。
  只不过,坐在太子怀中,被拉着手捻起棋子,楼笺虽小,却也被晃的心神带偏,只顾着仰头去看,哪里还能听进去那些棋艺技巧。
  是以,他的棋艺,确实差的离谱。
  想到这些,楼笺忍不住耳垂微红,又觉得这棋他还是要精进一番的。
  睨了楼笺一眼,游慕也不戳破对方的心思,搁下酒壶离开软榻。
  “得了空再议吧。”
  就着宫侍一早呈上来放置在侧的水盆,游慕简单洗漱,正要就寝。侧头,这奴才竟还坐在榻间迟迟不愿离去。
  “还不走?”
  “我先将棋子收拢了。”磨蹭着不愿走,楼笺一颗一颗的分着黑白棋,动作又轻又缓。
  待游慕褪去衣衫就寝,楼笺依旧在捡着棋子细细区分。
  “若东宫的侍从都如你这般,孤怕是要与烛火对望到天明了。”游慕侧头,瞧着楼笺那要将棋子看出个花来的样子,讥讽着。
  闻言,楼笺动作果真快了些,收好棋盒,拿去一侧的柜中放好,转身要走,又辗转去给合欢浇水,探头忍不住问道:“这就好了,哥哥,阿笺今日也要宿在外间吗?”
  自从上次对方生气,他便不被允许睡在床上了。只是楼笺自然不想走,委委屈屈的在外间睡了好几宿,也没见太子心软。
  “孤并未束缚你的手脚,回你自己的住处,自然受不得冷。灭了烛火,出去。”
  游慕合上眼,不再会楼笺。
  “……是。”
  心不甘情不愿,但得不到回应,楼笺只能磨蹭着吹了纱罩内的烛火,散了帘幕往外走。
  抱着被褥窝在外间榻上,楼笺觉得不舒服,时不时的往里张望,却不见太子有动作,似乎已经睡熟了。
  辗转反侧熬到后半夜,楼笺终是忍不住,抱着被子悄悄潜入,试图爬床。
  “做什么?”
  寂静的夜,寝殿内太子突然出声,惊的做贼心虚的楼笺一乍。
  “哥哥……我冷。”
  “冷了便多添衣。”
  被抓了包,借口又被驳回去,楼笺索性破罐子破摔,蹲在床下撒泼央求:
  “……哥哥,我睡不着,我一连几夜都没好眠了,哥哥……我们还像曾经那样……阿笺给哥哥暖床。”
  游慕撑起上半身,挑开帘幕瞧着他:“楼笺,你不是孤的姬妾。”
  “若哥哥应允,也不是不……”楼笺低语,心说只要对方应下,又有何妨?
  只不过这话没说完,被太子伸手扣住了下颚。
  “……太傅曾对你寄予厚望,期许你封侯拜相,辅佐孤于朝堂,你如今却说要做妾?”
  楼笺抿唇,狡言善辩:
  “那我,也可以做妻的……哥哥,这两者并不冲突,爹要我为官,是为了你能一路坦途,为了楼家的列祖列宗。我的心愿亦是如此,但我也想,陪在哥哥身边。”
  游慕撑在床沿,深吸几口气,想要责骂,又觉得太重,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训诫这个不听话的弟弟。
  “你让孤如何同九泉之下的太傅交代?你楼氏血脉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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