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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烈酒[破镜重圆] 第8节

  她指尖重新按着那个绿圈,屏幕上折射出来的光,把她的指尖照的透明。
  她盯着屏幕,一个人无声地僵持。
  不知过了多久,脖子僵硬的像是那晚她独自守在母亲骨灰前的状态一样。
  真的要去招惹陈政泽吗?
  指尖轻触了下绿色圆圈,号码拨出去了。
  不到三秒,通话被接通。
  接通的有点快,没给她后悔的机会。
  就像扯着两人的那根线,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不相干的两人扯着一起,从此纠缠不清。
  “喂。”熟悉的声音隔着屏幕传来,哑哑的。
  “陈政泽。”她声音轻,也平静,“我是童夏。”
  “今天在巷子里,你帮我解围了。”童夏怕他不记得自己了,便解释了一句。
  “有事?”他语调懒懒的。
  手机那头传来细细碎碎摩擦声音,手机好像在移动。
  “你伤口上药了吗?”童夏语气更轻。
  陈政泽沉沉地笑了一声,“没上。”
  童夏跟着他这一声笑放松了下来,“要上药的,不然会发炎的。”
  “没药。”手机那头传来咔嗒的清脆声,他又在吸烟。
  “我买了,给你送过去。”童夏说。
  “行啊。”
  -
  北平公园临海,隐于闹市,独立小别墅的户型,各家门口都有一个篱笆围着的小花园,花开的极好,在暖色灯和白色等交替的照耀着,更显生命力。
  童夏沿着小道走,按着指引牌的提示,找门牌为16号的人家。
  一路花香不断,迎面的风带着凉爽的气息。
  童夏内心渐渐平静下来,她想到了在乡下和外婆住的那段日子。
  晚饭后,如果天气好,她们会一块散步,一块聊天,一块打理家里的花花草草。
  因为一些不好的事情,她被拖进世俗的流言蜚语里,拖进庆市,一日一日的压抑着、屈辱地活着。
  而外婆,在无情又锋利的岁月里,身体被风慢慢摁弯。
  几分钟后,她到了北平花园16号的门前。
  开门的是贺淮新。
  童夏还不认识他,只觉着他和陈政泽一样的高颜值,一样的个头,高瘦,有同样不把任何人放眼里的气场。
  “有事?”贺淮新开口问。
  童夏提起手里装着药的塑料袋,“我找陈政泽,给他送药。”
  贺淮新上下打量了童夏一眼,一股熟悉感莫名浮现,他点头懒散地啊了声,推开大门,“进来吧。”
  童夏跟着和贺淮新往里走,一进客厅,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眼神都是从’随意看一眼是谁‘再到’看好戏‘转变。
  客厅很大,家具不多,显得空荡荡的。
  几个少年靠着沙发玩游戏,周围放了一堆零食。
  童夏握着塑料袋的手收紧,她扫视一圈,没见到陈政泽。
  “这谁啊?”有人问。
  贺淮新把别在耳朵后的烟拿下来,朝那人扔去,“你泽哥的人,去,把他叫下来。”
  那人跑着去楼上了。
  童夏有些不自在,把药递给贺淮新,“那个……不然把药给你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贺淮新脚往后一身,关上了客厅门,“妹妹,你人都没见到,就走?”
  第8章 第8章 我想泡你
  童夏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客厅门,眼神划过一丝紧张,凭借着几面之缘来招惹一个脾气阴晴不定的男生,确实有点唐突了。
  病急乱投医,她在心里暗暗责怪。
  贺淮新看出童夏的紧张,抬下巴指了指关上的门,“外面蚊子多。”
  他笑着呵斥前面那堆打量童夏的少年,“滚滚滚,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确实没见过泽哥身边有这样的美女。”一男生开玩笑说。
  那堆男生抬手和童夏打招呼,一个接一个地喊嫂子好。
  童夏耳根发红,低声解释着她不是陈政泽的女朋友,可这帮人压根不理会她的解释,权当她害羞。
  贺淮新见陈政泽迟迟不下来,抬头冲二楼大声喊,“陈政泽,快来下来见人了,磨蹭什么呢,描眉还是涂口红呢?!”
  “陈政泽!”
  “陈政泽!!”
  二楼的一扇房门缓缓拉开,陈政泽从里面走出来。
  上面光线没一楼亮,他往下看了一眼,慵懒地扒拉了下头发,抄兜往下走,冲着童夏说:“来的挺快。”
  几人看着陈政泽脸上的伤,我操了几声,齐刷刷地站起来,问:“泽哥,你脸谁搞的?”
  贺淮新也正经了起来,沉声:“怎么回事?”
  陈政泽打了个哈欠,嗓音里带着困倦,抬下巴指了指安静站着的童夏,“她。”
  童夏:“……”
  氛围瞬间诡异起来。
  陈政泽这人的号召力真不是盖的,这个时刻,只要他再添油加醋拱火,她绝不可能走着出这扇门。
  童夏咽咽嗓子,言简意赅地解释,“他帮我解围。”
  贺淮新侧目,意味不明地看了眼童夏,陈政泽许久没这样的发善心了。
  几人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唉一声,“英雄救美啊。”
  “不过新嫂子确实挺漂亮的哈。”
  “对,一看就好把。”
  陈政泽往他们中间扔个抱枕过去,“你丫闭嘴!”
  贺淮新过去那堆人里,招呼着他们继续玩。
  童夏看着他,他换了干净衣服,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香味,还有从被窝里带出来的没散掉的热气,人不似白天那样冷硬,阴沉,少年感满满。
  灯光打在他身上,漆黑的眸子里带着稀碎的光芒,很亮。
  “给你药。”童夏把塑料袋递给他。
  陈政泽看一眼,抄在兜里的手没动,扯着嘴角说,“不会用。”
  “那……”童夏有些犹豫,“我给你涂药?”
  “嗯。”陈政泽开了客厅门出去,在院子凉亭里找了个长椅坐,这个视角,能看到被黑夜压着的大海,海浪声音很清晰。
  陈政泽开了凉亭里的灯,这块区域很亮,他坐在那里,灯光勾勒出的光晕围绕着他,五官轮廓优越,深邃,精致,眼睛很亮,这张脸,扰乱人心是分分钟的事,名副其实的游戏人间的俊脸。
  童夏看着这画面,心跳漏了一拍。
  她安静地拆开塑料袋,把药一个个打开,抽了根密棉签,沾了碘伏给他伤口消毒。
  陈政泽看着她,回想今天的事情,他一回来就睡觉了,中间被电话吵醒,才发现一身冷汗,去洗了个热水澡,又睡了,贺淮新带着一堆人来的时候,他知道,懒得下去。之后又有几个电话进来,都是老爷子的,问他又去哪野去了,所以在接到童夏的电话时,有点做梦的感觉,他没料到这姑娘真会来。
  还是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来的。
  “怎么来的?”陈政泽问。
  “骑单车。”童夏说。
  她拿着碘伏棉签站在他面前,他头微低着,不太好涂药,她有些为难。
  陈政泽扯了下嘴角,后仰,脖子搭在长椅上,一副她怎么弄随意的模样。
  童夏给他上药,他那双眸子存在感极强,无声,却又让人觉着里面有海浪在翻滚,深不见底,像最小的海。
  有几处伤口已经轻微发炎了,她动作很轻地处理着。
  陈政泽眼皮好久才动一下,她动作过于温柔,和他平时处理伤口的力度完全不一样,弄的他痒痒的,不止伤口处,还有身上其他地方。视野内的女孩安静柔和,顶着暖黄的灯光不时地调整着手的位置,像六月海边傍晚的风一样。
  他搭在大腿上的手,指尖下意识蜷缩了下。
  消毒完伤口后,她扔掉用过的棉签,去拿那几瓶药膏,视线再放回陈政泽脸上时,他已经闭上眼了,睫毛在他眼底投下阴影。
  头顶有几只飞虫,义无反顾地往灯泡上撞。
  她拇指肚温热,痒痒的触感在他脸上移动着。
  他吞了下喉结。
  童夏顺眼看过去,他喉结锋利,像金字塔形的小山丘。
  在她手移到他眼角时,他忽然睁眼,静静地睨着她。
  她一怔,脸红了。
  明明是无声的空间,可耳边总是有热烈的轰鸣声,心跳声?海浪声?谁知道呢。
  许多年后,异国他乡,一个聚会上,大家都有些微醺,童夏坐在一旁端着水杯喝水,好友问他现在最想干什么,她脑海中立即浮现出此刻的画面,鼻尖忽然泛酸,此刻最想——坐在海边的长椅上,抚摸他的脸庞,从额头到下巴,想吻一下他的嘴角。
  “涂好了。”童夏没合上药膏,垂眸看着他搭在大腿上的手,骨节还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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