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温乔打断他:“我没有你可以穿的衣服,反正你湿得也不多,一起拿吹风机吹干不就行了。”
  柏泽宴闻言,目光又黯然了下去,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好吧。”
  温乔退出房门,替他把门关上。
  卧室只开了一盏壁灯,光线比较微弱。他坐到了床边,在沉默了一阵之后,他手肘抵着大腿,两手捂住了额头。
  他终究还是让柏泽宴进门了,明明外面雨下的也不大,但是想到这家伙还在受伤,他竟然心软了。
  他明知道这家伙的车祸跟他有个屁关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顶多也只是苦肉计罢了。像柏泽宴那种善于玩弄人感情,享乐人间,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就算是伤口感染溃烂而死也是活该,可他为什么刚刚要张那个嘴呢?
  在心里暗骂了自己无数次,但是已经没法后悔了。温乔深吸一口气,想到外面在下雨,不知道会下多久,他权当救一条人命了。
  屋子里静得要命,温乔打算起身去给自己倒杯温水,不过这个时候,他突然发觉听不到外面的雨声了。
  明明刚才雨水打在窗子上,噼啪做响不是吗?
  居然这么快就停了,这才下了多久啊?
  不知道是否是第六感作祟,温乔怀着疑惑走到落地窗前,“唰”地一下拉开了窗帘,愣在原地。
  外面不仅一滴雨没有下,他还见到了两辆巨形洒水车晃着车屁股灯在不远处缓缓调头,车灯一闪一闪地像是嘲笑他的愚蠢!
  怪不得,怪不得明明没有风,雨也下得不大,但是每一滴雨水都噼噼啪啪,打在他的窗子上却响得好像滴滴都砸在他心口上似的!
  温乔的胸口剧烈起伏,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到浴室门前,一用力就打开了浴室的磨砂门。门根本没有锁,像是热烈欢迎他随时进门。龙舌兰的信息素味道也像是特意酝酿过,然后被打开了缺口,扑面而来。
  “柏泽宴!”温乔的下颌线僵硬着,胸口汹涌着巨大的怒火,“这么搞好玩吗?洒水车,可真有你的!”
  柏泽宴的西装外套已经脱掉了,对着镜子正在解开衬衫最后一粒扣子的他已然露出了腹肌完美精壮结实的胸口。
  见到温乔进门,柏泽宴的脸上露出惊喜万分的眼神。不过在听到温乔说了什么后,他立刻就皱了皱眉头,一手扶着洗手池,弯下了腰:“啊,头好疼……”
  “你还装?”温乔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住柏泽宴的后衣领。谁知对方竟然柔弱无骨似的整个人顺势扑进了他的怀里!然后突然不知道哪儿来的手劲儿,手脚并用拥得他死死的,头紧紧埋在他的颈窝里,唇瓣蹭着温乔的肌肤,极力汲取着温乔身上的气息!
  “柏泽宴你,你!……”
  他真是气糊涂了,居然主动送上门给柏泽宴占便宜的机会!此刻柏泽宴的衬衫大开,胸膛温度格外地烫热。温乔的双手用力推着对方,只碰一下都能让人脸红心跳的沟壑深刻的结实胸肌,仿佛铜墙铁壁般地纹丝不动。
  “痛,真的好痛。”
  “哥哥不要动了,再动,我就要有反应,想标记你了……”耳边低沉磁性的声音仿佛是蛊惑人心的魔咒。
  温乔一下子就身体僵硬住,没敢再强行推赶柏泽宴了。只剩在柏泽宴的怀里全身冒了一层薄汗,任由对方贴抱着。
  他的胸膛起伏着,还不忘嘴硬道:“行啊,我的信息素有毒,你敢标记我你就标记,看最后谁倒霉!”
  这一次,柏泽宴没有吭声。
  温乔扬眉,吓到了?
  谁知柏泽宴似乎是真的痛到了,他的身子开始发软,似乎连占温乔便宜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双腿一曲,眼看着就要在温乔怀里滑倒,被温乔及时架住了胳膊。
  温乔心道:这家伙难道真的不行了?
  他转过身,架过男人的两条胳膊,连背带拖地将人背到了卧室的床上。倒在床上时还被这人紧紧搂着,他好一通费力才将柏泽宴的臂膀挣脱开。
  柏泽宴侧身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半张脸埋在软枕里。温乔累得气喘吁吁,低头拨了下柏泽宴的发顶,发现对方并没有处头顶的伤口。
  “这个傻子。”
  温乔说着,在屋子里张望了一下后,去客厅的茶几下面找到了简易药箱。
  里面只有一些最基本的伤口处工具,温乔坐到床头,先是摘掉了柏泽宴束发用的发圈,深灰色的微卷发丝就这么披散在了紫色的真丝枕头上,像是披了一层柔软。他用镊子夹出酒精棉片,另一只手轻轻拽住血污的头发。一点一点将柏泽宴头顶那涸的血渍粘成股的发丝细心碾开,擦去了血污。
  他一层一层地往里擦,等他拨开发丝,露出头皮时,发现柏泽宴的伤口早就不流血了。这伤口长三厘米,倒不是特别的深,干涸的血渍凝成了痂,止住了血。
  温乔用镊子又夹了块酒精棉,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边上的头皮,心想也不知道柏泽宴是怎么会弄成这样的,该不会又是骗他的苦肉计吧?
  “从报废的法拉利里出来时,头撞上了变形的车门框。”柏泽宴突然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像是没什么力气似的。温黄的灯光下,他纤长微卷的眼睫轻轻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露出那双深情款款,美如星河的漂亮眸子。
  “部分车身的碳纤维材质含有钛金属,有的挤出了车壳伸在了外面。救我的人说我如果角度再偏一点,可能就直接上演刀削头皮的恐怖片了。”柏泽宴轻松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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