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一句话如洪水猛兽,扑向了谢蕴。谢蕴回之一笑,“时辰不早了,快些启程吧。”
“谢相,我哪点不如她呢?”承桑梓下意识问出口,“我喜欢你,她算计你,我、我不觉得我哪里比她差。”
“你要我说清楚吗?”谢蕴蹙眉,一贯疏离的面上浮现嘲讽。
承桑梓着急:“哪里不清楚吗”
“陛下并没有教好你,秦思安一眼就看清楚,你到今日都不明白。”谢蕴怜悯她,“谢昭宁若将此事告诉我,我不会举发她。我甚至会帮她。让我背叛君主,担上逆臣的罪名。”
“她没有说,瞒着我。事后,将我摘得干干净净。若你登基,她远走,我依旧是谢相,甚至因为你,我的地位不降反增。若是失败了呢?她死你被废,我最多担了蒙骗的罪名,罪不至死。”
承桑梓面色苍白,有些局促不安,“那你为何要和离?”
“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谢蕴不愿回答。
承桑梓坚持,“我想知晓。”
“因为在她最终的目的中,我不过是一颗弃子。”谢蕴失望极了。
她尽量让自己的情绪轻松下来,平静地对上承桑梓不甘心的眼眸,“你要的答案都给你了,安心离去吧。”
“我与你早早地相熟,哪里比不上她呢。”
承桑梓痴惘而执着的神色,让谢蕴不知该如何响应,清晨的寒风刮在自己的身上,冷得刺骨,她紧了紧身上的衣裳。
谢蕴说:“她比你善良。她的眼睛很干净,初见你的时候,你的眼里只有权势。当一人看惯了权势挣扎后,看到谢昭宁的眼睛,便会觉得那双眼睛是自己所追求的,她活成了我想象中的模样。而你,是茫茫人海中最普通不过的人罢了。”
“不过是你的偏心之词罢了。”
谢蕴摇首,眉眼间流露出些许无奈,“她可以为了我不要命,你可以吗?”
承桑梓哑然。
临城外,谢昭宁明知危险,却甘愿闯了进来。她相信,承桑梓是做不到的。因为对于一个人来说,自己的性命是最重要的。没有人心甘情愿为另外一人付出自己的性命。
谢蕴望着她,“上车吧。”
“谢相,我或许还会回来的。”承桑梓咬牙,眼中蕴着泪水,“我不甘心。”
谢蕴淡笑,“是吗?我也不甘心,不甘心有什么用。承桑梓,你说这话,会逼我在路上杀了你。”
轻声细语,说得承桑梓瞪大了眼睛,“你、你……”
“乖乖回去,莫要胡思乱想。”谢蕴后退一步,朝她挥挥手,“我是谢蕴,也是百官之首,我的双手看似干净,你却不知染了多少鲜血,我没有你想象中的美好。”
说完,她踩蹬上了马,低眸俯视承桑梓,“一路走好。”
谢蕴利落地打马离开,风吹落了承桑梓眼中的泪水,她紧紧咬牙,爬上马车,擦擦眼泪,吩咐车夫:“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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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宁病了五六日,烧退后可以下床走动,裹着厚厚的狐裘坐在门口晒太阳。
今日天气好,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秋叶上的露珠颤颤悠悠地滑了下来,谢昭宁收回了手,有些冷。
她坐了片刻,外面响起脚步声,她没抬头,肯定是清月来了。
清月的府上,女子最多,就连伺候的婢女,都是美貌之人,更别提跟着她出入的随从了,更是美得不象话。
她眯着眼睛,望着脚下的落叶,枯败又无力,她伸手去拾起来,突然,耳朵被人揪了起来。
她纳闷,抬首见到陛下怒目看着她,她拂开了对方的手,“您出宫啦,不得了了,我瞧着天快黑了,赶紧回去啊。”
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话,承桑茴气笑了,俯身坐了下来,仔细打量她的病容,“听说你病了,谢蕴都不肯收你。”
谢昭宁脸上最后一丝笑容也不见了,她幽怨地瞪了一眼陛下,随后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哑巴啦。”承桑茴语气轻快了许多,“你好了吗?陪朕去见见少傅。”
谢昭宁歪头看她,柔美的下颚尖尖,失去了往日的风光,“我还没好呢,你想要我命就直接说。”
“谢蕴今日去送承桑梓出城了。你病了,她不来。人家都走了,她巴巴地去送。朕觉得您可以签和离书了。”承桑茴慢条斯理的劝说。
谢昭宁语塞,原本就瘦了一圈,这么一看,眸色无神,瞧着可怜极了。
承桑茴哀叹一声,“你想哭吗?”
“你好烦哦。”谢昭宁捂着脸说了一句。
承桑茴自然体会她的痛苦,只说一句:“她活着,你哭什么,她还喜欢你,你可以不用哭了。谢蕴不过是生气罢了,时间是最好的解药,待她消气了,便不算事了。”
谢昭宁红了眼眶,也不搭理她。
门口突然安静下来,冬阳照在人的身上,都有些暖洋洋的。谢昭宁歪了歪头,靠在陛下的身上,“我累了,我想住进宫里。”
承桑茴不高兴道;“住你的谢宅,宫里太小,装不进你。”
“你、你也不要我……”谢昭宁坐直了身子,想哭,偏偏直勾勾地看着她,“天子如猛虎,那就是猛虎,有毒。”
承桑茴依旧在笑,甚至笑得直不起腰,“朕是猛虎,那你也是虎,母老虎。”
谢昭宁气得头疼,站起身,晕眩了下,承桑茴伸手扶住她,不觉叹气:“你瞧你,都快没命了,还惦记着谢蕴,她有什么好呢,值得你这么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