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韩子高没再说话,王奕偷笑着称诺。
  “龙床就是不一样,又大又软,真是舒服。”韩子高躺到御榻上,在上面打了个滚。
  “有多少年没和朕睡了?想想还是在门下省的时候。”陈蒨悠悠地说。
  “臣还是有点担心,即便臣成了家,若是他们知道臣跟陛下同寝,会不会找臣的麻烦。”韩子高忧虑得又爬起道:“臣还是到侧殿睡吧?”
  陈蒨按住他、不容反驳:“你今晚就睡这儿,哪儿也不准去。”
  韩子高见他态度坚决,只得重新躺下。
  陈蒨在他身边躺下,两人聊起成州的事,聊了几句,陈蒨发现韩子高不说话了,见那人闭着眼、气息均匀,大概是太累了,他又睡着了。
  陈蒨伸手碰了碰那人的胡须,暗笑:“这孩子也学大人样留起胡须了,唉——,人终是会长大啊,朕的阿蛮明年过了二十五,就是要奔三十的人了。”
  见那人把脚伸到绵被外面,陈蒨不禁摇了摇头,这孩子自小蹬被子的坏习惯一点没变,轻轻给他盖好被子,转过身闭上眼也睡了。
  第125章 不好好睡觉
  半夜,韩子高睡得正香,忽听见殿外有“枪、枪”的脆响,然后身边那人起身出去,起初韩子高没在意,以为那人如厕,翻个身又睡了,过了好一会,韩子高睁了睁眼,发现那人还没回来,心下猛地一惊,阿蒨出去许久了,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事了吧!顿时睡意全无,一跃而起。
  “圣上呢?”韩子高问守在榻边的内官。
  “回将军,刚才殿外来了急报,至尊怕吵到您,去侧殿处置了。”内官道。
  什么急报?连觉也不睡,非要马上处置吗?韩子高披上外衣走向侧殿,在门口见到李德。
  “有邻,什么急报,圣上连觉都不睡啊?”韩子高问。
  李德拉住他、小声道:“卑职跟您说,您可不要跟圣上说是我说的。自您去成州之后,圣上晚上不好好睡觉,夜里也常常处理政务,我和王常侍劝圣上就寝,圣上就说:‘政之所行,在顺民心;政之所废,在逆民心。’每天夜里从宫中小门来送探查民情奏报的人接连不断,圣上还下令凡是传送更签到殿中的人,一定要将更签投在石阶上,让它发出清脆的声音,这样圣上即使睡着了,响声也可以让他惊醒觉察。”
  “这还得了?不要命了!”韩子高火冒三丈,就要进去与皇帝理论,被李德拦住,李德苦苦恳求:“您痛快了,圣上不就知道是我说的了。”
  韩子高想了想,硬是压住火,站在殿门口听了一会,里面有人正在汇报一项政令颁布后的实施情况,好像是说执行后出现不少问题。
  唉——,又不是火烧屁股的大事,就不能明天再听奏吗?皇帝也太过勤政了吧!
  心里是真想把阿蒨赶回床上睡觉,但是韩子高还是忍住了,没有进去打扰。
  全无睡意的他信步走到殿坪上,建康十一月的夜晚寒气逼人,殿前洒满清冷皎洁的月光,突然兴起想舞剑。
  于是从式乾殿里拿了柔肠剑出来,抽剑、旋步、挥腕,只听剑器破空之音,但见银花飞舞。
  舞得起劲,韩子高边挥剑、边朗声吟道:
  “我有一宝剑,出自昆吾溪。照人如照水,切玉如切泥。
  锷边霜凛凛,匣上风凄凄。寄语张公子,何当来见携。
  剑头利如芒,恒持照眼光。铁骑追骁虏,金羁讨黠羌。
  高秋八九月,胡地早风霜。男儿不惜死,破胆与君尝。”
  [两首诗皆出自南梁吴均之手,前一首为《咏宝剑》,后一首为《胡无人行》]
  听见背后有人鼓掌,回头一看,竟是皇帝,看来公事办完了。
  “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阿蛮的软剑使得神出鬼没,朕现在打不过你喽,朕不服老都不行啊!”陈蒨双手叉在腰带上笑道。
  韩子高收剑瞋怪:“陛下也知道岁月不饶人,为何熬夜,什么大不了的急报,非要半夜起来办?”
  陈蒨笑了笑:“朕睡不着,就起来办一下,办累了正好睡觉,阿蛮过于担忧了。”
  韩子高见陈蒨根本没听进去,跪地拱手正色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什么事啊?阿蛮这么严肃?”陈蒨笑问。
  “臣要指出陛下的过失。”韩子高说:“陛下的身体不是您一个人的,您贵为天子,身系万民,怎能如此轻率对待自已的身体,如果您有事,将会动摇国家,使天下震动。臣请陛下好好睡觉,不要熬夜。不管陛下听不听,臣决定了,再有更签来投,臣就把它们统统烧掉!”
  “你……你,唉——”陈蒨自知理亏,只得背手叹道:“朕只是想快点把国家治理好,有太多事朕想做还没做……”
  韩子高劝说:“事情永远做不完,陛下不可心急,这样地透支身体,陛下是人,不是神,身体不是金铸的。”
  第126章 帝星和后宫星
  “朕很健康啊,壮得像头牛,偶尔熬一下夜没事的。”陈蒨还在辩解。
  “是偶尔吗?”韩子高翻了个白眼。
  陈蒨虽然心虚、仍是强辩:“你看,你跟着朕这些年了,朕什么时候生过病?”
  韩子高知道那人自大又自负,光是劝没有用,于是伸出一只手说:“若是陛下能拉得动臣,臣就不管陛下了。”
  这还不简单,陈蒨伸手握住韩子高的手,用力一拉,却见韩子高跪在原地纹丝不动,不相信地再用力一拉,还是没拉动,于是使出全身的力气,仍是不能拉起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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