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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陆家的守卫向两人行礼,“许郎君,朱郎君,我们郎君和宾客已经在等候二位郎君,里面请。”
  许活的护卫将庄子上的山珍作礼,交给陆家的仆人。
  仆人领着两人穿过一间厅堂,沿着亭廊一路往深。
  单面廊墙上,漏窗观景,窗窗不相同。
  一行人步入月亮门,便入了园,踏上鹅卵石路,或是随引峰而转,或是穿过另一道门,每换一处景,脚下的石子纹样皆不同。
  许活和朱振这样的家世,什么样儿的景色都见过,倒也并不如何稀奇。
  不过顶级世家规矩之森严,着实见识到了。
  带路的仆人,每一步的步幅都如同尺子量出来一般,路过的仆人,行礼的高度也都毫无差别,甚至……仆人们的身量几乎都差不多。
  全程除了流水声风声,脚步声都微乎其微,更是没有人聚在一起闲说些什么。
  或许只有宫里可比?
  可惜两人都没进过宫,无法比较。
  许活幼时经常随祖父出门见世面,自然也去过陆家,很是泰然。
  朱振只在勋贵的富贵乡里打过滚儿,对这种严谨的气氛极不自在,想跟许活说几句悄悄话,也不好意思乱动。
  勋贵的脸面不能丢!
  一行人又走了些距离,隐隐有丝竹声传来。
  走到一扇阖着的门前,仆人敲了敲门环,随即恭敬道:“两位郎君,里面不远便到了,小的只能送到这儿。”
  许活微微颔首。
  门开了,蒸腾热气扑面而来,入眼是氤氲的池水和绿草如茵,乐声更清晰。
  换成新的侍女为两人带路。
  几人沿着花团锦簇的池岸走了几步,踏上曲桥,面前更加开阔。
  许活看见水榭上有人,水榭上的人也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乐声陆陆续续停下。
  许活和朱振又走近些,看清水榭上的人。
  那是六个风格迥异的俊美青年。
  正位上,白衣出尘的郎君,一双桃花眼微弯,嘴角一直噙着笑意,乃是理国公府的四郎,今年的新科状元陆屿。
  其左,年纪稍长的郎君五官硬朗,长袍半敞,露出紧实的胸膛,酒水顺着下颚滑到胸膛,没入腰带,举手投足皆是□□色气。
  坊间传闻,四驸马陈境泽风流而不下流,豪放而不浪荡。
  其右的青年松风水月,君子之姿,也率先与许活二人见礼,“许郎君,朱郎君,幸会,在下林牧。”
  紧随他后,更靠外的三人一一见礼。
  年纪看起来最长,敦厚的方脸青年见礼时自报姓名,是二甲第一的徐泽安。
  李栩然身上则带着名门子弟和少年得志的倨傲。
  这最后一个,便是探花郎顾笑舟,这些人中,唯有他是寒门出身,身上却丝毫没有局促,也没有任何讨好。
  陆屿笑若春风,抬手指向林牧和李栩然下首唯一一个空桌,请两人落座。
  那是最末一席,对面是顾笑舟,不过在场皆是有功名的,许活和朱振算起来,只是白身,并不算辱没。
  许活向主人一礼,带朱振落座。
  四驸马陈境泽一条腿盘着,一条腿曲起,捏着酒壶的手搭在膝盖上,来回打量着二人,嘴角勾起戏谑的笑。
  “这位是什么眼神?”
  朱振咕哝不满。
  四驸马陈境泽拎着酒壶冲着许活他们随意地一抬,“二位看起来性情不似能相合的,没想到竟是能一同出游的朋友。”
  他这话,解了惑。
  许活此行是为打猎,没带华服,便只穿了一身簇新的黑色常服,一根发带将头发全都束在头顶,黑发一束自然地垂下。
  朱振还是来时那身锦衣,珠玉宝石,浑身豪富之气。
  寻常这样两个人,许活着一身简单装扮,就像是朱振身边的小厮。但许活气质不俗,仪态挺拔从容,朱振也明显以她为主,这样的两人在同一个画面,便很有趣了。
  而朱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荣安身边,最好的朋友就是我了。”
  李栩然勾起的嘴角带着几分嘲笑意味。
  朱振怎么说都是她带过来的人,许活自然要维护一二,“朱振为人率真豪爽,待友以诚,值得相交。”
  这是许活头一回夸他,还是当着这么多人。
  朱振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一脸爽到的笑容。
  许活瞥见,“……”
  她并没有露出嫌弃丢脸之色,可沉默多少说明了他们的友情多少有点儿包容在。
  陆屿和煦道:“方才听家仆来报,许郎君带了新打的野物来。”
  许活回道:“荒郊野地,礼数不周,只能用亲手所猎之物以示诚意,还望陆郎君见谅。”
  陆屿笑道:“许郎君亲手所猎,乃是至诚之礼,我吩咐膳房收拾了,稍后送过来,我等晚些一同烤食,如何?”
  许活当然不会有意见。
  朱振眼睛一亮,昨日想得今日就实现了。
  时间还早,李栩然忽然道:“方才我等在合奏,正在兴时,许郎君和朱郎君来得巧,不如一道合奏一曲?”
  其他人也都看向许活二人。
  朱振不由地露出抗拒来。
  李栩然勾唇,“难道朱郎君为难?”
  勋贵的脸面不能丢!
  朱振受激,“有何为难……”
  都是人精,就他一个憨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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