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谢茳一下子就泄了气,他承认:“官府为了‘包庇’我,所以草草了事,我难辞其咎。但我真的没有杀人,我也想帮他查明真相找出真凶,但他根本不听我解释。我是冤枉的,我不该被孟肴误会这么多年。从那之后,他就在我眼前消失了,再回来也只剩下满腔仇恨,就连今日他师父忌日,他因为不想见我,也没来——”
  萧约道:“齐先生如今是梁国的官员,处处要按规矩办事,他早就随着使团回去了,怎么能来?皇叔,你是不是有些自作多情了?”
  谢茳哼道:“什么狗屁规矩,若是他想多留一段时间你会不允?他就是不想见我,他恨死我了……分明我们曾经那么要好,分明是我先认识他的……他做饭还难吃得要死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是我硬着头皮吃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让他厨艺一日一日好起来,凭什么最后坐享其成的是别人……凭什么都没了?就因为我是个男人吗?”
  萧约打断谢茳的自怨自艾:“这都只是你的一厢情愿,齐先生他并不喜欢男人,你不能要求他非得回应你的单恋。”
  谢茳咬牙:“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别说了!最没有立场对我说理的就是你了,你是轻轻松松什么都有了,却让我不要强求,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怀着孕,站着也腰疼。”萧约要他认清现实,冷声道,“齐先生和你,从来都没有可能。这不是说理,是事实。就算你们认识在师父师母结缘之前,但你们至多也就是知交好友,是你奢望强求,不怪先生给不了你想要的。就算从前有知己的情谊,因为师母的死,也都耗尽了。你要是还想挽回这个朋友,就该振作起来,好好去追查真凶,否则就算你办再多次丧事,先生也不会来。”
  萧约言尽于此起身要走,谢茳在背后道:“你说我还有机会吗?”
  萧约回头看他:“皇叔何意?”
  谢茳脸颊还有醉酒的酡红,他抿了抿唇,双手垂在身侧握成拳头:“有朝一日证明了我与此案无关,而他又是鳏夫,我们……你说,我们还有机会吗?”
  萧约摇头:“皇叔你怎么执迷不悟呢,我说过了,齐先生不是断袖,就算他妻子亡故多年,他要再娶,也不会和男人在一起。”
  “是男是女有什么分别!真心不都是一个样!你俩难道也是天生的断袖?凭什么你们能成,我就是奢望?”谢茳吼道,“你也这么说,他师妹也这样说,像是你们很了解他一样!你们不知道!当年孟肴他和我在一起有多开心,你们不知道!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是不开窍,他是个榆木脑袋,万一呢,万一他突然回心转意呢?”
  萧约自知劝不动他,叹息道:“难怪先生觉得你是凶手,皇叔,你太偏执了。你对先生的这份痴狂真是充分的杀人动机。”
  “我说了,我想过那么做,更极端的做法都想过,到底是没有付诸行动。”
  谢茳惨然一笑:“大侄子,大侄婿,别用那种怀疑的目光看我,我说的都是实话。设身处地想一想,假若事情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会杀掉对方的爱人,将其占为己有吗?爱一个人,怎么会舍得让他痛苦,只能是自己把孤单的煎熬都咽下去。是吧?”
  第140章 相爱
  谢茳话说得动情,目光也极其诚恳,但爱是真的,恨也未必不是真的。
  善与恶往往只在一线之间,救人或许要经过深思熟虑,但杀人大多出自冲动。
  萧约未作回应,转身便走。
  谢茳叫他:“你是孟肴的徒弟,他一定不会瞒你,你告诉我,这些年他身边还有别人吗?”
  都到这份上了,还问这个。
  萧约无奈回头:“皇叔,就算我说没有你又能如何呢?”
  “真的没有啊,我就知道……他那样的人,八百年不开花的铁树一般,对谁都又冷又硬的,但对我格外不同。”谢茳先是庆幸,然后感觉在小辈面前说这种事有些羞赧,他低头道,“左右我在陈国也是混吃等死的闲人,于国家社稷都无作用,在何处都是一样……”
  萧约听懂了他的意思,心想原本以为越王是皇帝为自己设置的一道艰难险阻,没想到对方并不想争夺皇位,却是一心想做师娘。
  皇室怎么盛产恋爱脑?
  “皇叔想去梁国,到先生身边?”
  “有何不可?”
  “齐先生如今是梁国的官员。”
  “难道梁王还敢置喙?”
  萧约摇头:“皇叔真的觉得这样合适吗?”
  谢茳道:“他无妻我未娶,有什么不合适的?就算是三年戴孝,丧期也早就过了。我又没有纠缠有妇之夫,有什么不合适的?从前连魏先生的课堂我也跟着他上过,如今梁国有什么去不得的?如今他身边没人,过得恐怕比我还潦草,前些日子见面就知道了。别看孟肴厨艺不错,但那是伺候别人,他自己总是敷衍了事,忙起来能一整日不吃不喝,也不是年轻人了,饥一顿饱一顿身体怎么受得住……若是怕损害他的仕途,大不了我做个不见光的外室总行了吧?”
  萧约听着谢茳关切的话语,真是如同一对寻常夫妻似的。陈国越王,虽无实职,但名分上比坐拥城池若干的梁王卫王还高贵许多,听他话里意思,是要洗手作羹汤,亲自照顾齐悯的生活起居,连当外室的话都说出来了。
  这份情意实在真切,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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