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命妇缺席婚礼,又将豆蔻诗社引入了视线,萧约和薛照关注到了其中核心人物——念纸居士江蓠,恰巧她又是齐悯的师妹。
  线索仿佛越来越集中了,但无法深入,反而显得凌乱纷杂。虽然有齐悯做中介,但怀疑谢茳和豆蔻诗社有关近乎是一种直觉,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萧约问薛照查到了什么,他说:“为了搜寻许家小姐,我派人对豆蔻诗社也进行了一番清查——放心,夜里避人做的,动作利落干净,没有被察觉——我的人在诗社里找到了一本陈年账册,原来诗社最初的院舍购置,是越王出资。”
  萧约讶然起身:“谢茳是豆蔻诗社的东家?”
  “也未必,出资支持和实质掌控并不能直接等同。”薛照道,“因为偶得这一本账册,我便顺势清查了豆蔻诗社的所有账目。虽然诗社在京中颇负盛名,但并不以盈利为目的,所以收支都比较简单。诗社从始至今只接受过越王的资助,除此之外日常运营靠的都是学生的束脩。随着诗社名气渐大,开销花费之处也越来越多,也正是因此,除了第一届的学员是出身平民,后来诗社的学员都是非富即贵,到如今门槛极高名额难求。总之,账上写得清楚明白,除了购置房产的那一笔银钱,越王府和豆蔻诗社再无交际。”
  “会不会有两套账目?和越王府的来往在另一套账上?”
  “若想隐瞒两者关系,这一本账面上就应该做得干干净净,又怎会独独留着头一年的记录?”
  “账册会不会有假?”
  “我的人将账册带回,我亲自看过才又放回去的,纸张墨迹的确都是几年以前的质感,不是作假。”
  “除了这本账册,诗社里还有别的线索吗?”
  “没有。”
  得,又是一个没捋多长就又断掉的线头。
  萧约苦苦思索一番理不出头绪来,往薛照腿上一坐:“太没道理了。谢茳不是喜欢舞文弄墨的人,不好色,瞧着也不是乐善好施愿意做慈善的,怎么会给豆蔻诗社出钱呢?他到底为了什么?或者说,图谋什么?这本账册,到底是本来就放在明面上的,还是故意露你看的?咱们到底是明还是暗?”
  诸多问题缠绕,让人头痛不已,薛照给萧约按揉额角:“现在看似千头万绪,实则还是欠缺线索,所以无法将各项事件和人物关系连结起来。强行从中分析解密,只会在纷乱的干扰中越陷越深。不如以静制动,看看哪方先冒出头来。眼下核心的人物是许家小姐,那么我们可以利用她的失踪来做文章……”
  萧约听罢薛照的计划,点头道:“也只有如此了。就是担心时间拖得越久,许小姐就越危险。她比我妹妹还小几岁呢,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真是可怜的小姑娘。”
  薛照道:“放心,凭我多年办案的直觉,越是身处漩涡中心,反而越安全。若是幕后之人想要谋害许小姐,早就动手了,至今没有见到尸首,说明对方所图不是她的性命。活着的人质,比死了的有用。”
  京城明面上风平浪静,搜寻许小姐的行动还在暗中紧密进行。除了陈国禁军,薛照还派出自己的心腹,将与之有关的各方人员都盯上了——
  其一是许尚书看中的那位青年官员,他每日上职与返家都与平素一样,并没有什么异常,看来并不知道许小姐失踪之事。
  还有就是许家。虽然他们是苦主,但萧约和薛照一致认为,不能排除许家人自导自演故弄玄虚的可能。
  因为怕邻里看出端倪,夫妻二人都恢复了正常的公务和交际,在外撑着从容,回府便是满面忧愁相对无言。
  平素伺候小姐的丫鬟仆妇都被禁足在院子里,不得与外界接触,免得走漏了消息有损小姐名声。李氏也恩威并施地审问过这些下人几回,却是一无所获,自身还险些动了胎气。
  虽然明面上若无其事,但许家内部气氛低沉,可以算是一片愁云惨淡。
  豆蔻诗社这边,从先生到学生,薛照也都派人在跟。
  许小姐失踪后第五日,薛照给萧约带回一身常服:“有进展了。”
  萧约心头一紧,薛照正帮他换衣裳,两人马上要出宫,若只是一般的发现,薛照不会让他涉险,便问:“是哪条线索上的进展?我师姑,还是我皇叔?”
  “两方都有,先跟进谢茳这边。”薛照带着萧约出了皇宫,一边驾驶马车一边对他道,“ 咱们先前商议放出诱饵,结果并没有鱼上钩,不过却有意外收获。”
  许家小姐失踪,嫌疑对象有几路,按照嫌疑程度高低依次为其继母李氏,其议婚对象,豆蔻诗社中人,还有就是越王谢茳。
  萧约和薛照商量过后觉得眼下情势杂乱不清,既然无法澄明,不如索性把水搅得更浑些,也好浑水摸鱼。
  薛照动用各路人手,给嫌疑对象们透露有关许小姐的不同消息——
  对李氏和许尚书说,已经找到了小姐,但他们的女儿受到惊吓,正由御医照料,暂时不能返家。
  对许家以外的人夸赞许小姐的孝心,外祖染病,她便前去亲侍汤药,寸步不离地照顾老人,间接地传到她的议亲对象耳中。
  许小姐至今不知所踪,两种谎言是同时传出的,就是要看对方的即时反应。
  若是这些人中的谁劫持了许小姐,听到消息必然会有所怀疑,不能确定消息真假,便会亲自查验。只要对方动作起来,就能得到有关许小姐下落的线索,哪怕一星半点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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