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萧约被香味深深吸引,忍不住凑得更近,试图找出香味的具体来源。萧约心想,死太监害得自家鸡犬不宁,要是他咽气了,自己作为未亡人,有权处置他的遗体吧?他也有这么高大,得炼出多少香啊?一辈子也用不完吧?
  好香啊,这辈子都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
  萧约馋得快滴口水,心想这是因祸得福,制出绝妙的香水,给妹妹也闻闻,说不定能多少开解妹妹的心病。
  “这是你欠我家的,欠我的……”喜服太紧,勒得萧约喘不过气,此处又没有旁人,萧约松了松领口,露出闷热的脖颈和颈窝,“先说好,我可不会为你守寡——这本来就是强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没有,自由恋爱就更谈不上了,不算数的。况且都没拜堂,走过场都没走全……”
  萧约看着薛照身上的喜服,再看自己的,愤愤不平:“凭什么你是新郎我是新娘?我有你没有,谁上谁下一目了然。算我倒霉,头一次洞房花烛,竟然是和你共处一室。顶多顶多,你死了,我算个鳏——”
  “夫”字尚未出口,萧约张口瞠目怔在床边,因为他看见,原本昏迷不醒的薛照睁开双眼,正定定地望着自己。
  一对龙凤红烛齐齐爆了灯花。
  萧约心里一紧,情急之下,竟动了杀人灭口的念头,双手并用掐住薛照脖子。
  而他显然低估了奉安城内令人闻风丧胆的薛照可怕程度。
  即使身负重伤,伤口未愈,一抬手就散出血腥气,但薛照还是轻松将萧约的手攥握住,让他掌心贴着自己脸颊。
  “弑夫没成。”薛照眼睫缓缓眨动,目光落在萧约白皙的颈窝处,声音低哑,“守寡也守不成了。”
  第59章 新婚
  薛照并未用劲,但萧约太过紧张,感觉自己被对方牢牢擒拿住。
  薛照失血发凉的双手像是一道铁链枷锁,还像以缠缚捕食猎物的蟒蛇,自己性命危矣,一瞬间头脑里闪过许多念头——
  拼命是不成了,双方实力悬殊,鸡蛋碰石头罢了。鱼死网也不会破,虽然薛照要死不活,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可是,这也太离谱了吧,他怎么会这么敏锐,还有劲……难道薛照根本就没有重伤,昏迷也是假的?
  没有重伤不醒也就不必冲喜,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娶萧家的女儿?
  会不会薛照和从前刺杀自家的哪些人是一伙的?
  可是那些刺客只在陈国境内活动,应该是陈国人……不对,好像从宜县到奉安的路上也遭到一次刺杀,刺客死了满地……当时是怎么脱困的来着?
  萧约再度陷入到回忆的空白中,脑袋又开始疼。这股疼痛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掐住记忆的断口,不让萧约的思绪再深入下去。对抗得越厉害,疼痛越难以承受。
  萧约失神的片刻,整个人已经被薛照拽到了床上躺平。
  薛照不再攥着他手,原本重伤虚弱躺在床上的人欺身而上,一手撑在枕侧,一手屈起食指轻点萧约额角:“你竟穿成这样,还描画了眼眉,涂了口脂……没我好看,但是也……”
  萧约被微凉微痒的触感弄得回神,他先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然后和薛照对上双眼,他没听清刚才薛照说了什么,但也不敢问,毕竟自己还在装哑巴。
  在紧张和惶恐中,萧约微微张唇,像渴水的鱼。敞开的领口一点也解不了烦热,白皙的脖颈汗生生的,被红烛的光一照,显得越发细腻柔和,有玉一样的质感。
  指节从额角滑到鬓边,乃至于解开的衣领,在锁骨上匆匆掠过。
  触碰的力道很轻,但还是引起了萧约的战栗。
  他看着薛照喜服肘部晕开湿润的暗色,流血了,血液不仅濡湿衣裳,还成滴地往下落。
  是伤口崩裂了吧?
  萧约几乎被血腥味笼罩,但意外的是并不怎么感觉晕眩,也没有恶心。大概是因为薛照本身很香,和血腥味相抵了。
  薛照是真的重伤了,萧约心想,只是挪动一下,他身上的伤口几乎全裂了,嘴唇上本就淡得若无的血色褪了干净,但薛照眼里有光亮——或许是红烛的反映。
  死太监,娶个老婆看把你欢喜的。
  伤成什么破破烂烂的样子,自己心里没数吗?在这动手动脚,你还能洞房是怎么的?
  萧约努力镇定,想到薛照醒来时提到“守寡”,他应该是听见自己说话了。但看他神色,并没有太过讶异,死太监应该还没认出自己是男人的吧?
  那就硬着头皮接着装下去。
  萧约动了动发僵的手,想打手语——萧约压根不会,但心想薛照应当也不会,或许能够糊弄过去——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薛照的鬓发几乎要勾在萧约累赘的发冠上,喜服的衣袂相碰,萧约根本不得动弹,更别说抬起手来胡乱比划。
  死太监逞什么强啊。
  萧约抱怨不已,思绪纷杂,心乱如麻,连大气都不敢出。唯恐薛照体力不足支撑不住,让他栽到自己身上。
  又想到薛照府上仅有伺候他的老嬷嬷也是个哑巴,薛照或许真会一点手语,要是被他发现自己不仅不是哑巴,还是男人替嫁,会落得个什么下场?凌迟、剥皮?
  或者没有那么严重,毕竟他已经醒转,看起来也没有大碍,怎么也得感谢“冲喜”的功劳吧?不至于恩将仇报吧?但薛照会不会放狗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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