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裴楚蓝:“还用他告诉?我是谁,药王谷谷主!上次在宜县,搭上你的脉搏,只需要一瞬,我就把你看得透透的了。不过……听你这话,梁王和你,藏着不少秘密啊?”
薛照:“裴楚蓝,在梁国境内,你最好谨言慎行。否则,即使有梁王庇护,我也不会饶你。”
“可吓死我了。梁王知道你对萧约的心思吗?”裴楚蓝道,“若是被梁王知道,我倒不好带萧约走了。”
薛照闻言眼睫一颤,紧紧攥着大氅:“萧约是我的助眠药,你带不走他。”
“这就由不得你啦。”裴楚蓝望着戏台方向,长叹一声,“说笑归说笑,我看你还是个孩子,劝你一句,要是真对他动了心思,趁早打住,他不是你能沾染的人。”
薛照目光晦暗:“我派了很多人去查,都查不到萧家的底细。最近,有一拨训练有素的高手从陈国进入梁国境内,也是为了萧家,为了萧约而来的,对吗?”
裴楚蓝:“看来不止是安眠药啊。可怜啊可怜,若是你自己情难自已,我可以帮帮你——”
裴楚蓝从袖中拿出个小葫芦,从中抖出一白一黑两粒药丸:“我最近刚配成的良药。‘无忧怖’和‘有挂碍’。黑的是无忧怖,只要吃下去,就能将心底最重要的人忘得一干二净。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只要忘了所爱,一切烦忧恐怖都会一扫而空。”
薛照:“你怎么不吃?”
裴楚蓝一怔:“我有什么可忘的……我快活得很……”
薛照没拆穿他的口是心非,又问:“有挂碍是什么功效?”
“当然也是字面意思,吃下去就会为心心念念之人挂碍终身。一旦远离,便如在身在寒冰烈焰,苦不堪言。只有靠近不离,才能得以缓解——这药没什么用,纯粹配出来和无忧怖配对的,谁会蠢得自找苦吃呢?”
薛照盯着裴楚蓝掌心的两粒药良久,没有再说话,转头看向戏台。
后台之中,见萧约面色迟疑,听雪便也不多问,继续道:“赎身之后,我虽脱了贱籍,但无亲无友,也无一技之长,不知道该如何谋生。幸好遇见班主,受师父教导关爱。进入戏班以后,我勤学苦练,一个月前终于被师父点头可以上台。可是我们戏班人不多,表演的剧目来来回回也就几本,收入只够吃穿。班主带着大家北上,却遇上雪灾,更是步步艰难,险些支撑不下去了。所幸,在路上聘到一位才华横溢的书会先生——啊,六出先生,你来了。”
萧约抬眼一看,听雪走向一名戴着面具手拿棉衣的男子。
看体态男子约摸四十左右,然而鬓边头发已是花白了,短褐上打着补丁,足下的布鞋也穿了孔,但举手抬足间气质又不像落魄之人。
“这位是?”萧约向听雪询问对方身份。
听雪介绍道:“正是方才跟公子说到的,我们戏班的书会先生,梅六出先生。公子看的那出《焚梅沸雪》便是梅先生所写。我方才说台上不冷,是因为台板之下放了许多炭盆,在最后一幕戏时会点起来,烘得鞋底都有些热。以红布为火,在戏台下放置火盆,使台上的飞雪融化,也都是梅先生的巧思。”
“焚梅沸雪,好名字,好剧本!先生真是才华斐然,奇思妙想!”萧约闻言敬佩之意油然而生,能短时间内原创剧本且利用有限的道具呈现最好的表演效果,此人头脑绝非常人所及。
萧约道:“或许有些唐突冒昧,我想请问,梅先生如此天纵之才为何以面具示人?”
那人将棉衣交给听雪,看他披上,然后才开口,声音很是沙哑嘲哳:“我因火烧面目损毁,形容狰狞,怕惊吓旁人,所以戴着面具。”
“实在抱歉,是我冒犯了。”萧约道歉不迭。
梅六出道:“无妨。”
听雪穿着棉衣,身上暖和了,脸色也红润了些,他道:“梅先生,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萧约萧公子,是他替我摆脱官司还为我重新取名。萧公子家里产业丰饶,又能仗义疏财,梅先生你先前不是说来奉安有重要的事处理,说不定萧公子可以帮上忙。”
萧约点头:“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梅六出看着萧约,沉吟良久,摇头:“我的事,不是钱财所能解决。多谢好意,我还要回去写戏本,就不陪——”
话未说完,一支利箭“簌”的一声从三人之间穿过,紧跟着更多的流矢飞来。
萧约心头猛地一惊,连忙伸手去拽被吓得怔住的听雪:“快逃!”
下一瞬,他自己便被一张大氅蒙头盖住,紧接着被人拦腰抱起。萧约听见剑刃挑开飞箭的声音,闻到属于薛照的香味。
“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在巡街?”萧约闷声问。
隔着大氅,他看不见薛照神色,只听见薛照很不高兴地回:“闭嘴。”
第47章 良心
没用多久,萧约就听不见射箭的声音了,但罩在头上的大氅还是没有揭开。
萧约听见有人上前对薛照道:“大人,都是些死士,没抓到活口。”
薛照吩咐:“将尸体送去缉事厂,着仵作仔细查验。”
紧接着是梅六出嘶哑的声音:“你是薛照?缉事厂的提督薛照?你和这位——”
薛照没有搭理他,让人牵马来,将萧约打横搭在马背上,紧跟着薛照上马快速奔驰而去。
两人策马才回到靖宁侯府,一路上萧约已经听街上百姓传出好几个版本的谣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