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或许真的像那些人说的一样,九千岁生来便是冷心肝的。
虽然因为先帝,时鹤书的人生发生了彻头彻尾的变化。因为先帝,他从一个吃不饱穿不暖,随时可能会死去的乞儿,成为了大宁朝权倾朝野的九千岁。
但时鹤书并不喜欢,也从不怀念先帝。
毕竟谁会对一个……
罢了,罢了。
时鹤书闭了闭眼,将混乱的记忆从脑中抛出。
回忆先帝如何只会让他心绪不宁,没有半点好处。
既如此,那便不要想了。
看向桌上的奏章,时鹤书再次将自己埋入了公务之中。
月上枝头,又是一个不眠夜。
无休止的忙碌让时鹤书感到安心,却也让景云感到不安。
因为时鹤书的身体又有变差的征兆了。
许是冬日的到来诱发了寒症,但大概只是那该死剧情的不可抗力。
总之,哪怕景云每周都会替时鹤书修补身体,哪怕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可时鹤书身上那些致命的顽疾只要刚有些好转,便会出现加重的趋势。
这不行。
在与系统交流过,确认原作的不可抗力是可以战胜的后,景云便去寻了府医,又送了三份药方。
待药熬好,景云便来到了时鹤书的门前。
一脸焦急的小太监见是景云,忙不迭将人迎了进去。
“巫医,您快劝劝督主吧!”
小太监压着声音:“督主已经连着两夜没合眼了!一直在批奏章。烛阴大人和竹青大人又都在东厂,奴婢怎么劝也没用……”
屋内,被压抑的咳嗽声响起,景云的心也跟着跳了几跳。
“好。”
屏风透着伏案工作之人的身影,提着食盒的手微微收紧,景云紧绷着身子,大步走入了室内。
“九千岁。”
骤然听到声音,时鹤书抬眼看向来人。
“景云。”白皙的指尖捻着朱笔,时鹤书微微蹙眉:“你来做什么。”
“属下来给九千岁送药。”
景云抬起眼,看向时鹤书,却看到了那隐约透着红色的面颊和蒙上水雾的眼。
这——
景云快步向时鹤书走近:“九千岁,您……”
许是熬了太久的缘故,时鹤书有些头晕,他轻按了按额角:“药放下便走吧,若无事的话不要来打扰本督。”
唇角本就是勉强挂着的笑意彻底消失,景云蹙起了眉。
“九千岁。”
他将手中食盒放到桌上,趁着时鹤书反应较慢,直接抬手摸了下时鹤书的额头。
“您发烧了。”
第13章 高热
时鹤书病倒了。
高热侵袭了他的意志,时鹤书最终还是倒在了床榻上。
帕子浸了水,擦拭裸露在外的肌肤。景云小心地移动着时鹤书的身体,原本如松竹般挺拔的人此时变得柔软无比。
轻轻的喘息声从苍白的唇中吐出,殷红的面颊仿若红樱。水润的眸被垂下的眼帘遮掩,微微蹙起的眉让人有替他揉开的欲望。
东厂不能离人,照顾时鹤书的担子便落到了景云身上,烛阴与竹青只能轮班侍疾。
而今天是竹青。
在景云擦拭完身体后,人如其名的青衣男子便将时鹤书轻轻抱起,半倚在自己怀中。
“督主。”
接过侍女递来的药碗,竹青将药轻轻吹了吹,送到了时鹤书的唇边。
薄唇轻启,时鹤书将汤匙含入口中,并不苦的药液顺着喉管入腹,压下了翻涌的呕吐欲。
一碗药很快便被尽数喝下,竹青将碗放到了一旁,抬手拨开一个口袋。
修长的手指捻着颗饴糖,竹青将其抵在了时鹤书唇上。
时鹤书偏头欲避,却听到竹青温柔的声音。
“督主,是糖。”
身为时鹤书亲手养大的下属之一,竹青很清楚时鹤书嗜甜的本质。只是常被暗杀的缘故,时鹤书从不肯暴露出自己的一点喜好,连对甜食的喜爱都要被压制。
糖……
时鹤书混沌的大脑勉强转了转,他张口,含住了那颗饴糖。
贝齿轻轻蹭过竹青的指尖,并不疼痛,只留下些许亮晶晶的涎水。
竹青的眸色暗了暗,他注视着时鹤书因糖块而微微鼓起脸颊,稍稍低下了头。
“砰!”
一碗清粥重重落到桌上,竹青抬眸,便对上景云冷冷的视线。
“你在做什么。”
景云的唇角带笑,声音却仿若冰霜。
圈在时鹤书腰上的手臂微微用力,竹青将下巴落到了时鹤书的肩头:“你觉得,我刚才要做什么?”
景云唇角弧度不变:“只要不影响九千岁,你要做什么都与我无关。”
竹青与他对视半晌,忽的轻笑出声。
“我知道烛阴为什么不喜欢你了。”
“呵。”景云眉眼弯弯:“如果不幸被他喜欢,我会吐出来。”
说罢,不顾依旧缠在时鹤书身上的竹青,景云直接端碗走过去:“现在,九千岁该吃饭了。”
竹青抬手要接过碗,却被景云避开。
“我来。”
竹青面不改色:“但我不会走的。”
景云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时鹤书的床上。
竹青走不走与他何干,一个不安分的靠垫罢了,他会在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