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那场面可不好看啊!”
  沈渊扶着满身是伤的商陆,气得手都在发抖,听了她的话更是出离愤怒, 高声质问:“你到底想对我兄长做什么?!”
  段曦宁微微俯身看着他, 唇角凉薄地弯起,语气中带着让他反感的狡诈:“自然是请他来云京坐坐, 让他好好喝两杯呀!”
  语罢,便直起身笑得恣意张扬。
  以前他很喜欢她这样的笑容, 带着几分羡慕和向往, 觉得那是他从未真正体会过的自由自在。
  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这笑容无比刺眼。
  他咬牙切齿地怒斥:“老奸巨猾,无耻之尤!”
  被他怒骂, 她丝毫不生气,反而笑得愈加肆意:“过奖!”
  说着转头云淡风轻地吩咐伏虎:“沈公子近来抱恙, 须得静养,派人好好保护,莫让任何人扰了清净。”
  一向爱插科打诨没大没小的伏虎,此刻面对这样的陛下大气都不敢多出,恭敬领命,吩咐带来的期门军井然有序地将承明殿围了起来。
  沈渊看着这大批的期门军,明白她这是要将他囚于承明殿,不免慌乱,彻底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你什么意思?”
  段曦宁眉梢轻挑,故作诧异地问:“朕说得难道不够明白吗?果然,沈公子连话都听不清了,是该好好静养。”
  沈渊已经怒不可遏,内心的恐慌也被无限放大,顾不得许多,当即起身就要往外闯,想要逃离这个即将彻底变成牢笼的地方。
  有期门军要拦,他也将对方的刀抢了过来,毫无章法地冲着虚空胡乱挥着,用以防身,想要闯出宫去。
  眼见场面混乱,伏虎赶紧要上前护着段曦宁,却被她一把夺过手中的刀推开:“一边儿去!”
  她轻而易举横刀将沈渊的刀挡了回去,眼神微眯,语带讥讽:“困兽之斗,白费力气!”
  沈渊本就不敢伤人,对上她愈加章法大乱,又用的平时不善用的长刀,根本不能将她如何,反倒被她步步紧逼。
  最后,他手中刀也被挑飞,毫无还手之力。
  段曦宁手中长刀干净利落地架在了他脖子上。
  似乎是不解气,她将刀一横,刀背抵住他的咽喉,一路将他推到了不远处的墙上,冷笑:“老实待着,你逃不出去的!”
  打了这么一场,沈渊的怒气仿佛也随之一泻千里,无力地靠在墙上,只剩下绝望和无助,语气中满是哀求:“陛下,我兄长也不过是普通人,并不会对你的大业有何阻碍。你的铁骑所向披靡,没有兄长,一样能轻易拿下梁国,为何不能放过他呢?”
  段曦宁放开了他,将手中的刀随手扔给了伏虎,撇开了盯着他的视线,沉声道:“你不懂朝政,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沈渊无力地顺着墙面滑了下来,摔倒在地,面如死灰地仰望着天空密云滚滚,眸中灰暗无比,只觉得这天,再也晴不了了。
  听到他摔倒,段曦宁的脚步顿了顿,未曾停留,大步离开,负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她要的可不是梁国那块地皮,而是梁国大批士人的臣服,是前朝传过去的文化正统,没有沈鸿这个正经的梁国世子在手,怎么好成事呢?
  出门时,她朝伏虎一摆手,令道:“合围。”
  伏虎立即领命,叫了人来将承明殿大门合上。
  素筠没想到两人会闹成这样,一路上小跑着跟着她,大气都不敢出。
  刚进了乾阳宫,就见贺兰辛在宣政殿前徘徊,像是有什么事要回禀。
  段曦宁语气不善地问:“不赶紧回去办事,在这儿干什么?”
  贺兰辛恭敬地询问:“臣以为,单靠含章……沈公子,怕是引不来沈世子,是否多此一举?”
  段曦宁不屑冷笑:“光风霁月的沈世子装了那么久的君子,装了那么久的兄弟情深,如今正是要向天下展示贤德之时,若是不有所表示,不是白装这么久了吗?”
  “那沈公子……”
  段曦宁脸色沉了下来,打断了他的话,冷然道:“既然你提了梁国诸事,那便去给朕好好查查此事前因后果,顺便想清楚,你是哪朝的臣子!”
  她说完便冷哼一声回了主殿,不再理会他。
  贺兰辛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心中忐忑,不敢再多言,赶紧领命去办事。
  段曦宁等人走后,被期门军合围的承明殿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寂静。
  过了许久,姜余和空青见无人进来,赶紧跑出来扶沈渊和商陆。
  姜余蹲下来看着浑身是伤的人,只觉触目惊心:“公子,商陆伤得很重!”
  沈渊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被什么压垮了,连起身都很费力。
  听得姜余的话,还是尽力过来查看,见商陆如此,不免心惊,哑声安抚道:“先将他抬回房间,我想想办法为他治伤。”
  他想去请个大夫来,却发觉自己根本连承明殿都出不去,用力拍了拍大门,却根本无人应。
  别无他法,他只好与空青回殿中自行想办法。
  空青略通医术,先简单地为商陆包扎了一番,只能解燃眉之急,暂且保住他的性命。
  承明殿被围得铁桶一般,除了送饭无人可进出。
  商陆当夜便发起了高烧,迟迟无法退烧。
  三人想尽办法,也只能稍稍缓解。
  翌日一早,趁着宫人送饭时,沈渊急忙设法恳求门外的期门军帮忙请个大夫来,若不然,能给些伤药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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