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李氏急着去看女儿，便没有计较女婿方才的鲁莽。
  闻朝就这么闯入徐初檀的眼帘，徐初檀模糊的视野顿时清晰了起来，她呆呆地注视着眼前的人，委屈的泪水慢慢涌上。
  “别哭……”闻朝生怕她将眼睛哭坏了，连忙抬手替她擦拭眼泪。
  可徐初檀的眼泪宛若决堤的洪水，怎么都擦不尽，最后，闻朝放任了她的眼泪
  只是面对徐初檀簌簌的泪时，闻朝竟也鼻头发酸，泪水不受控制一般地往下掉。
  屋外的人听见徐初檀呜咽的哭声，纷纷推门冲了进来，瞧见小两口都在落泪，他们也不好上前去，只能隔着大半个屋子，远远瞧上一眼。
  ……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怕徐初檀将眼睛哭坏了，几番好说歹说，才让她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下来。
  因担忧徐初檀脱力，丹霜见缝插针地端来一碗加了糖的稀米糊，李氏帮着闻朝将徐初檀的上半身扶起，垫上软枕，而后由闻朝喂徐初檀喝米糊。
  平日里徐初檀用膳时都会叽叽喳喳地与同桌人畅聊，可今日，她却出奇的沉默。
  她看到了闻朝脸上、脖子上、手上尚未痊愈的伤，她想也知道闻朝在西南清剿山匪、回京抓捕闻昌受了多大的伤。
  她可不忍心去问、去听。
  徐初檀喝了半碗稀米糊后便也就饱了，闻朝将碗递给翠露，李氏寻了块干净的巾子上前为徐初檀擦拭嘴边沾上的稠汤，“檀儿睡会儿吧！世子午后还要去亲自审问许氏呢！”
  徐初檀有些不舍地看向闻朝，她没有出声挽留他，可她的小心思全然暴露在了她恢复了些许神采的眼中。
  闻朝见之，便不忍心走了。
  “无妨，我出去与越山说一声，等得空了再去。”闻朝捏捏徐初檀没有什么肉的双颊，心中愧歉更甚。
  李氏无奈，“你就宠她吧！你不是与陛下说好了吗？还能轻易改的？”
  闻朝，“舅舅的决策导致檀娘伤心过度，坏了身子，让他多等些时候做补偿也不是不行。”
  换作平日，李氏定要说闻朝两句，但偏生顺安帝这回做得太过了，她便也同意了闻朝的做法。
  “世子只管在屋里陪着檀儿，我替你去和那小兄弟说！”
  “有劳岳母了！”
  夫妻二人目送李氏离开，待门关上后，徐初檀嘴一瘪，闻朝担心她又要哭，连忙低下头，在她唇边啄了一下。
  “乖，不许哭！”
  面上的肌肤相擦生热，徐初檀这才切实感受到了闻朝的温度，这清楚地告诉她，她的郎君还活着，他活着回来了……
  见妻子重新展露笑颜，闻朝也放下了心。
  闻朝褪去外衫与鞋履，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将徐初檀抱得严严实实的。
  徐初檀咧着嘴，乐了两声。
  “等事情都结束了，我好好陪陪你！”闻朝低下头，在她的脸颊上一顿亲。
  忙碌了多日的他胡茬冒头，这亲来又亲去的，胡茬扎得徐初檀东躲西藏。
  “怎么不让亲了？”
  徐初檀趁机用手掌抵住他的脸，不让他再凑过来。
  “扎死人了！等明日我精神些了，再帮你刮掉！”
  “好。”
  徐初檀端详着闻朝那张脸，心中暗自感叹这人去了一趟西南，整个人都丑得不像话，她深深叹息一声，往下钻了钻，缩进闻朝的怀抱里。
  “你可不许偷偷走。”
  闻朝应了一声，将她抱紧了。
  ——
  审问许氏的事情即使是往后拖，也拖不了多久。
  次日将近正午，闻朝请示过徐初檀，获得了徐初檀的首肯才入宫去与顺安帝一齐审问许氏。
  舅甥见面，当舅舅的很是激动，当外甥的依旧是一张冷脸。
  徐皇后心底也是不赞成顺安帝对外谎称闻朝战死，现下闻朝过来了，她也就先数落起了顺安帝的不是。
  顺安帝先前有觉得自己的计策有多英明，现下就有多乖顺。
  闻朝默默看着这一幕。
  这世上大概也就舅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数落舅舅了。
  等徐皇后数落够了，顺安帝连忙拉上闻朝逃离凤安宫这个
  是非之地。
  舅甥二人去向皇宫最为阴森幽暗的天牢。
  天牢方圆五十米内阴寒阵阵，走入三十米之内，便能听见天牢之内传出的瘆人惨叫。
  在侍卫们的护送下，顺安帝与闻朝走入天牢最深处的那间牢房，在狱卒解开沉重的铁链之时，闻朝透过密匝匝的生锈栏杆往里一瞧，依稀可以见得被严刑拷打过一番的许氏被吊在架子上。
  鲜血淋漓、臭味弥漫……
  “陛下，世子爷，人在这儿了。”
  顺安帝嫌弃地别过头，“阿朝，你去审吧。”
  而后，顺安帝坐在了贴身太监搬来的椅子上，等着许氏将谋害明安长公主的全过程说出。
  这儿什么刑具都有，闻朝曾经在对敌国俘虏严刑逼供时使用过。
  怕一时没控制住气力将人打死，闻朝便先挑了一把细长的皮鞭子，蘸了凉水，狠狠朝着许氏抽了过去。
  方才还昏迷着的许氏一下子被抽醒了。
  惨叫声刺耳得让顺安帝双眉紧锁。
  “当年，你是如何谋害长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