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陈步洲却不管他拒绝,直接就把东西塞进了岑叶子的怀里,还找了个好借口:“那日是你把我背下山的,救命之恩永不敢忘。”
  “况且……”说到这儿,他又咳了一声,不好意思道,“比起这点儿东西,还是我的命更值钱些,你就收下吧。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一个小坠子而已。”
  小坠子?
  岑叶子下意识打开了盒子,看到里面是一枚穿了红绳的玉坠子,鸽子蛋般大小,雕成圆滚滚的小羊模样。
  陈步洲又说:“你之前提过自己有十七岁了,我算了算,是属羊的。”
  说着,他抽出插在腰上的白□□箫,晃了晃挂在上面的玉坠子,也道:“你瞧,我也有的。我比你大四岁,是属兔的。”
  陈步洲没说,他这兔儿坠子是他小爹送的,后来小爹去世,这也成了为数不多的遗物。
  也因此,他那日丢了洞箫才那样着急。
  在意的不是洞箫,而是挂在上边的兔儿坠子。
  圆滚滚的白玉小羊实在可爱,岑叶子没瞧过还不觉得什么,如今瞧一眼就太喜欢了,红着脸摸了摸一对小巧的羊角。他模样显然是喜欢的,陈步洲也不由低低笑着。
  恰好是这时候,两人中间冷不丁挤进一张脸。
  林潮生瞅着人嬉皮笑脸问:“看啥好东西呢!”
  第048章 府城江州
  林潮生挤进两人间,眼睛直勾勾瞅着岑叶子手里的小玉坠,那是一只圆滚滚的白玉小羊,连两只小角都是圆乎乎的,可爱。
  林潮生:“嚯!”
  他瞅一瞅岑叶子,又扭头瞅一瞅陈步洲,语气都是晃悠着飘忽忽的。
  还来不及打趣呢,走过来的陆云川已经把人扯了回去。
  正是这时候,院里的田岚在里头喊道,“叶子啊,要吃饭了,你帮小爹把盘子洗一下!”
  田岚半日围着灶边转,背上又背了一个奶娃娃,根本顾不上外头的事儿,他忙得团团转,也压根不知道上回见的大少爷又来了。
  “就来!”岑叶子扭头冲屋里喊了一声,又才回身望向陈步洲,小声问,“陈二少爷今天就要带小哥和陆猎户去府城了吗?”
  陈步洲点点头,他低垂着视线,看着岑叶子一双透亮漆黑的眼睛,突然就想说,等以后有了机会,我也带你去府城。
  但他到底没好意思说出口。
  带他去府城。拿什么身份带?
  真要说了,那也太孟浪了。
  林潮生正找了两个陈家下人帮忙把自己的行李搬上车,其中有些是衣物,有些是带到江州府做生意的银耳。
  忙活完他又扭头看向岑叶子,喊道:“叶子,我家的大黑二黑可就交给你啦!”
  岑叶子重重点头,像是接到一个极严峻的任务,认真郑重地说道:“交给我吧!我肯定会照顾好它们的!”
  林潮生也点点头,冲着岑叶子傻笑一阵又薅了一把他的头发,才说道:“等我回来给你带府城里的新鲜吃食!”
  听了这话,岑叶子也和他笑作一团。
  屋里的田岚又喊了一声,岑叶子没再往下拖,和几人又说了两句话就回了院子。
  同岑叶子道过别,一行人也分别上了马车,慢慢驶出了村子。
  陈步洲仰靠在马车内,手里攥着那管洞箫,手指绕着一端玉坠子上的流苏打圈,他懒洋洋说:“等进了镇咱就换马车走,先委屈委屈吧。”
  林潮生觉得不委屈。
  这马车外面看着十分朴素,就一个木框子车架,两面为了乌青的布帘子,没有半点儿装饰。
  里头却是完全不一样。
  这马车朴素,内里的空间却很大,里头一应器具齐全,塞了棉花的绣花坐垫、摆着香茶糕点的小几,陈步洲那头还有一横约二尺的小软榻,身形娇小的姑娘家都能在上头睡一觉,男子若是蜷一蜷手脚也能眯一会儿。
  林潮生往套了刺绣套子的坐垫上一坐,软绵绵的,他连忙说:“不委屈不委屈。”
  这简直是豪华出行了。
  陆云川是个糙的,上了马车就把自己位置上的坐垫扯了起来,和旁边那个摞成了两个给林潮生坐,自己就坐在光木板上。
  车上,陈步洲又开始说话。
  “家里的长辈借了我两个谈生意的老人,待会儿领你们也都认一认。”
  “其中穿藏青袍子,留着山羊须的是春叔。他以前是我爷爷的人,会些医术,从前我的病就是他看的。后来我爷爷去世了,他就去药堂当了掌柜。”
  “另一个姓王,你们跟着我喊‘王掌柜’就行,是我二叔公的人。这人做生意很有一套,聪明又狡猾,生意上的建议能听一听,但细的就别说太多了,到底不是我的人。”
  林潮生和陆云川一起点头,记住了。
  没多久,马车进了城,果然如陈步洲所言几人换乘了更大更好的马车,也没再共坐一辆,而是分了三辆车出发。
  镇子上也同陈步洲介绍过的春叔和王掌柜见了面,那王掌柜时时刻刻都笑眯眯的,似个弥勒佛般和蔼,若没有陈步洲提醒,林潮生真是什么话都让他套了去。
  上了车,一行人朝着江州去了。
  第一天,坐马车新鲜、有趣。
  第二天,颠得屁股痛。
  第三天……算了,睡一觉再说。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
  快到月底了,三辆马车才前后进了江阳府的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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