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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只是帮帮忙 03

  两人把扬琴安置在演讲厅后,李聿瑋跑来找他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那个打击老师正好也会教扬琴,明天媺霓上个人课吧!」
  相较于林乘道与李聿瑋两人喜形于色,古媺霓面带忧虑说:「第一次就上个人课,我压力有点大。」
  李聿瑋说:「别担心啦,是位女老师,上课还满风趣的,也常教初学者,不会把你吃掉啦,安心吧。」
  等林乘道回到吹管组的教室时,才发现老师已经在上课了,他简单道歉后坐在最后一排,这时老师还在指导几个初学者基本功,不只是他觉得有些无聊,连杨采耘、李幼倩等几个有基础的几人都显得有点无趣,杨采耘凑过来问林乘道说:「刚刚去哪里了?」
  林乘道说:「帮忙搬打击乐器下去演讲厅啊,我可是壮丁耶,怎么能跟你们比?」
  这时老师指导完初学者,转过来招呼他们几个,简单吹过长音、吐音和双吐音后,老师问:「〈台湾追想曲〉开头的Solo是谁要吹?」林乘道默默举手,拿起C调笛就吹了一遍,连谱也没看。
  笛子老师说:「听说有个音乐班毕业的,就是你吧?」林乘道点点头,笛子老师接着问:「最难练过几级的曲子?」林乘道说:「高二练过〈鄂尔多斯的春天〉和〈山风〉,好像都是8级的曲子。」笛子老师评估一下:「〈台湾追想曲〉跟〈瑶族舞曲〉都练过吗?」林乘道说:「〈台湾追想曲〉练过,〈瑶族舞曲〉没练过。」笛子老师点点头说:「那你去练〈瑶族舞曲〉吧,週三上课合〈台湾追想曲〉,週五上课合〈瑶族舞曲〉,到时候我再一起调整细节,没问题吧?」言下之意是他不必再跟这些主要帮初学者上的课程了,林乘道点点头,背着笛袋找别的地方练习去了。
  走回社团教室外,听到二胡咿咿呀呀的声音,他才想起这里是拉弦组在上分部课,想了想,只好到一楼演讲厅去。一进演讲厅,林乘道就听见扬琴叮叮噹噹的声响,古媺霓自己一个人坐在舞台正中央,正在埋头苦练,连林乘道走进来都没发现。
  直到林乘道把笛袋放在舞台边缘,古媺霓才停止练习:「怎么跑下来了?今天吹管组不是要上分部课吗?」
  林乘道故意说:「程度太好,被赶出来了。」
  古媺霓嘟起嘴巴抱怨:「你是来炫耀的吗?」
  林乘道说:「笛子老师叫我自己练〈瑶族舞曲〉,週五验收。」
  古媺霓睁大眼睛说:「整首吗?」
  林乘道耸耸肩:「当然是整首啊,週五团练旭祥怎么样都会把两首曲子完整的走完,不是只有我,你也是!」
  古媺霓死盯着面前的谱本:「我还有这么多没练耶……死定了……」
  林乘道说:「所以下来找你啊,总不能让你这种状态明天上个人课吧?」
  于是两人先练〈瑶族舞曲〉,由于节奏比〈台湾追想曲〉稍慢那么一点,感觉难度稍低一些,但两人花了一整个早上,才勉强练了一半,眼看中午休息时间过了快一半,林乘道放下笛子:「你是不打算去吃饭了吗?」
  古媺霓有点哀怨:「还没练完啦,要怎么休息啊?」
  林乘道半是劝说,半是命令:「该要吃饭还是得去吃饭啦,起来,我们去吃饭。」古媺霓不想动,林乘道一把抢过她手上的琴竹,轻轻放在琴面上,拉着她的手起来,古媺霓只好跟着林乘道去吃饭。
  走过白沙湖畔的小径,林乘道语重心长说:「以前,我读音乐班的时候,练笛子比你还废寝忘食,结果比赛前一天胃痛到不得不去掛急诊,隔天虽然硬撑着去比赛,名次却是倒数的,从那之后,我就知道,保持健康,把状态调整到最好,才是赢得比赛的前提;状态不好,练得再多也没用。」
  古媺霓问说:「学长以前读音乐班?什么时候?国中还是高中?为什么没有读音乐系啊?」
  林乘道有点傻眼:「小姐,你的重点摆错地方了吧?我的意思是……」
  古媺霓有点厌烦说:「我知道、我知道,照顾好身体最重要,学长明明只比我大一届,怎么说话跟我爸一样老气横秋啊?」
  林乘道说:「我这个人一直就是这样。」
  古媺霓鍥而不捨继续追问:「你不要模糊焦点,到底是什么时候读音乐班?为什么不读音乐系?」
  林乘道虽然不想聊这些事情,但也不想说谎,只能避重就轻:「高中的时候读音乐班,因为觉得国乐出路不好,就参加分科考试,但高中三年都没在读数理科,最后只能读国文系。」
  古媺霓说:「感觉国文系出路没有比较好耶,我觉得你应该继续吹笛子。」
  林乘道说:「我继续吹笛子,也没办法到专业演奏者的水准,最多就是开班授课当老师,那还不如读国文系出路广呢。」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一路聊到中午休息时间结束,团练开始才各自坐到定位。
  下午的团练果然比上学期的团练更加严格,吴旭祥的「指导」变得更加尖酸刻薄:「弹拨不要赶拍,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练得愈熟拍子要愈稳!」「排鼓,听一下cello的拍点,进早了!」「笛子这两次的强弱差异要做出来,中弱渐强、中强渐强!不要从头到尾一路强,别的声部都被你们吃掉了!」「拉弦统一弓法!早上分部课在做什么?组长,现在统一弓法!标在谱上,标在谱上!」
  古媺霓战战兢兢地数着拍子找音,生怕敲错又要被吴旭祥「洗脸」,也不知道是表现得比上学期好,还是真的问题不大,整个下午只被他点名了两次。
  团练结束前,吴旭祥语重心长说:「我希望明天早上的分部课,各组组长能针对今天下午团练表现不够好的部分好好加强,我不希望明天我们还得陪某个声部反覆练习同一段,我在讲谁相信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就不点名了,要是明天还是这种表现,就不要怪我不给大家面子了。今天的团练到这里,大家辛苦了!」
  解散之后,古媺霓稍稍放松下来,回头看吹管组,林乘道正在指导几个大一生乐段的强弱表现,其他人也刚刚放松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间聊。她不知道演讲厅几点会关门,也不知道晚上自己还有没有力气再来练,评估着要直接把扬琴留在演讲厅还是再搬回社团教室去。
  在她还没下定决心前,大半的人都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林乘道也把笛子都收进笛袋里,准备走了,古媺霓叫住他:「学长!」林乘道转过头来看到她还在,开玩笑说:「还不走?打算直接睡在这里吗?」
  古媺霓还来不及吐槽,张祈丰从后台走出来,看到古媺霓叫住林乘道,靠过来问说:「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林乘道看了张祈丰一眼,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看到张祈丰刻意向古媺霓搭话了,心里多多少少也察觉到张祈丰对古媺霓有好感,便挥挥手,刻意不对特定的人说:「今天辛苦囉!早点回去休息吧。」说完转身走向演讲厅出口,没想到才刚踏出演讲厅,古媺霓便抱着谱本追上来,气喘吁吁说:「等一下、学长等一下!」林乘道望向她身后,发现张祈丰并没有跟上来,苦笑说:「我好不容易刻意帮你製造机会,你自己要把握啊!」
  古媺霓满脸通红说:「製造什么机会啊?」
  林乘道耸耸肩:「没事,当我胡言乱语。怎么了?刚刚干嘛叫住我?」
  古媺霓说:「本来是想问你……算了,反正也没搬出来……」
  林乘道似乎察觉到古媺霓想做什么,摇摇头说:「回去休息了啦,苦练也要有个限度,回去好好放松一下,明天早上才有精力上个别课啊。」古媺霓点点头,问说:「那一起去吃饭吗?」
  林乘道故意说:「你干嘛不跟张祈丰一起去吃饭啊?没事总陪我这个老气横秋的人吃饭,不闷吗?」
  古媺霓嘟着嘴说:「我是怕你一个孤单老人自己吃饭太可怜,才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吃饭,不要拉倒,想跟本姑娘一起吃饭的人多了去,干嘛一定要找你?」
  林乘道用食指戳了古媺霓的额头一下:「很跩嘛,也不知道之前是谁哭着求我,要我帮她学会看懂指挥的动作,是谁啊?」
  古媺霓揉了揉额头,气急败坏说:「很痛耶,不要乱戳啦!戳傻了你怎么赔我?而且我根本没有哭着求你好不好!你不要乱讲!」
  林乘道满不在乎地把笛袋好好放在社团教室,谱本放进柜子里,不理会在他旁边转来转去瞎嚷嚷的古媺霓。收拾好背包后,林乘道有点不耐烦地对古媺霓说:「不是说要去吃饭吗?快点。」古媺霓这才迅速收拾起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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