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王楚慈一审,才知道这群拐子不止在漳县作案,在周边其他几个县也有渠道,那个十五岁的哥儿就是从隔壁县拐来的,十七岁的哥儿则是漳县县城里一个富户家的孩子。
  “你们已经得手了,为什么不像以往那样迅速逃走,而是继续逗留在城内?”王楚慈没有放过细节。
  为首的拐子被打了一顿杀威棍,吓破了胆子,现在已经是问什么就说什么,“回大人的话,我们本来是打算绑了县里的这个哥儿就立即走的,因为昨天有个熟人说清明节在乡里还有一个大单,才想冒险多留一日,谁料一不留神就被抓了……”
  回想为首的那个少年人的好身手,拐子心中充满了悔恨与不甘,他就不该贪这一下!
  王楚慈听到其中竟还牵扯了一个案子,怒拍惊堂木道,“你们清明要去乡下哪里?拐哪家的人?速速给我从头交代清楚!”
  拐子吓得一缩,忙不迭喊道,“是、是杜家村一个叫秋华年的哥儿,是他娘家堂兄和弟弟介绍的!”
  站在侧面的吴深正认真听着,突然挑了挑眉,他发现,自己身边杜云瑟的身体在一瞬间绷直了。
  第12章 我养你啊
  太阳快落山前,在镇上忙了一天的秋华年终于坐上骡车回杜家村。
  他画的祭纸卖得比王诚最开始预计的还要好,王诚高兴不已,急匆匆找到秋华年,又加了三百张的单子。
  秋华年权衡了一下,索性这两天把高粱饴放在豆腐坊里,请孟圆菱代卖,自己则一直待在纸笔铺子里画画。
  明日就是清明,今天的最后二百张画完,所有单子已经全部完成了。
  这三日秋华年一共画了六百张祭纸,赚了四两八钱银子,加上卖糖的钱和家里的储蓄,一只高大健壮的青花大骡子已经近在眼前。
  他不好意思让宝仁和孟福月这么晚还来镇上接自己,想付车费,然而夫妻两人谁都不肯收钱,秋华年索性称了一斤猪肉,打算等清明后好好做一顿饭请他们吃。
  颠簸的骡车上,秋华年正在思考这顿饭要怎么做,请哪些人,赚到的钱先添置什么东西,突然听到旁边的孟福月咦了一声。
  “怎么了?”
  “你看那边。”孟福月指着斜后方较远处他们刚走过的一条路,“那是不是马?”
  秋华年定睛一看,还真看到两匹皮毛油光华亮的俊马在乡间小路上疾驰,距离太远,他看不清马上之人的模样,只能依稀判断是两个年轻男人。
  宝仁把骡车赶到路边停下,也回头去看,“那条路只通往咱们村子,村里没有买得起马的人,这两人是来干什么的?”
  宝仁是族长家的长子,耳闻目染下见识比一般村人强上不少,他想了想,打算等一等对方,摸个底以防发生什么意外。
  骏马奔跑起来速度比骡子快出不少,不一会儿功夫,两匹马就跑到了近前。
  后面那匹马上的少年郎对前面的人喊道,“云瑟,你慢一点!你这借的马怎么比我的良马跑得还快!”
  “拐子都抓住了,不会出事的,前面快到杜家村了吧?”
  云瑟?宝仁眯眼看了一下,伸手去拦他们,马上的两人见状勒住缰绳,一前一后都跳下马来。
  “你是……宝言哥家的大郎云瑟?”宝仁有些不敢相认,杜云瑟离家时只有十岁,后面只在杜宝言过世时短暂回来过一个多月,除此之外,村里人再没有见过他。
  眼前的青年眉目俊朗,面容如玉,虽站在田间地头,身上穿着朴素的布衣,却带着一股让宝仁不敢大声说话的清寒贵气,分明像一位大家公子。
  那青年微微颔首,对他行了一礼,“晚辈杜云瑟见过叔婶。”
  “真是你啊!好小子,居然还记得我。”这一礼后,宝仁终于找回该有的态度,笑着拍了拍杜云瑟的胳膊,“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些年我爹天天念叨着你,盼你早点回来中举,给咱们杜家村增光。”
  杜云瑟却等不及寒暄,略带急切地问道,“宝仁叔,我家中人现在在哪里?”
  宝仁不明所以,九九、春生和华哥儿都好好的,云瑟为什么急着问这个?
  落后半步的吴深哈哈笑了两声,终于找到机会插话,“叔,他是想问自己夫郎在哪里呢!”
  “……”
  杜云瑟本想反斥吴深,但一想自己确实想知道自家童养小夫郎的情况,计较言辞只会耽误时间,便没有说话。
  宝仁和孟福月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一齐看向自己侧后方。
  已经从骡车上下来的秋华年嘴角抽了抽,现在这个场景,他可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杜云瑟顺着宝仁和孟福月的目光看去,看见一个穿着布衣插着木簪白白净净的年轻小哥儿。
  这哥儿眉眼精致秀气,鼻子挺翘,红唇微扬,眼神灵动得像清晨草叶上的露珠,站在那里如同一副画。
  杜云瑟一时不查,盯着对方看的时间有些长了,直到被吴深推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而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孟福月已经忍不住捂着嘴偷笑了。
  她本来还怕华哥儿和自己男人没见过面,会相处不来,现在看来,那都是多余的担心。
  “你是……”杜云瑟罕见地有些许慌张。
  秋华年本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也被整的有些不好意思,眼神在地上乱飘着说,“我是秋华年。”
  吴深嘴上爱开玩笑,但不是不知礼的人,听到秋华年就在这里,不再乱说话,规规矩矩上来叫了声嫂子好,反而让秋华年更手足无措,耳后热得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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