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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檀允珩寻了眼陆简昭的视线,“正如你所说,引出白徽,书童二人,无非是挑起我与百姓之间的不信任,百姓又会信谁,沉在水底的巨石,如何惊涛骇浪,浮出水面,事情未发生,不得而知,唯有一事,哪怕我一遍遍跟百姓讲,命运握在自己手中,也无法脱掉我‘命好’一词,无法脱掉,就是不信任的起始。”
  “天下权力无非迷棋,你有他人的把柄,他人也有你的弱点所在,进退有度。偏百姓不是弱点,是根源是水流,哪怕前头万丈沙漠,水流侵蚀之地,将春过留春盛,即便不信任我,挑起民心,亦是自戕。
  他们一心为着那把龙椅,忽视了百姓手中握着的权,才是民心,一个想靠着挑起百姓与我不再信任,何尝不是挑衅了百姓的权。
  他们明知此理,偏行孤舟,是百姓与我一旦有了沟壑,对他们就是有益的,沟壑不能凿,他们必须死。”
  陆简昭对都城诸事,除了从殷叔那里听来,父亲跟他讲,就是檀允珩同他诉说,不假几日,他差不多摸清了朝中疑难,亲王府在先皇时期,居于皇室中人,令元帝登基,亲王府位次公主府之下,成了皇室宗亲,甚至家中子嗣无册封郡主,郡王的,公主府位高,成了皇室子女,不单单是亲王府怀恨在心,还有一人一道的保命圣旨和旧臣拥护,让他们心有帝王梦。公主府亦是,明明看到了龙椅,哪有不争上一争的。
  这次又会是谁。
  “珩儿养在皇室中,不爱皇权,不受约束,却屡遭旁人算计,他们真该死。”陆简昭复了一句他们该死的理由,不为别的,就为他在外拼杀时,城中有个女子一己之力改了百姓对她的看法,那些想要借她成就一番大业的人,就该死。
  真理哪怕是圣上、长公主殿下如何跟百姓说,这是珩儿应得的,并非简单一句‘命好’就能磨灭的,都没珩儿自己堂堂正正得来的实践,让百姓心服口服。
  檀允珩失笑一声,碎光浮金色,哪怕有屋檐隔着,都无法阻止碎金轻跃,缀在她笑得明媚灿烂的五官上,清丽自然,如迎面春风至,吹拂困扰散,盈盈地桃花眸底,朦了一层贪恋,旁人窥不得,她心感不到,“倘若我爱皇权呢。”
  一声嬉语。
  院中的木架已被撤走,耳廓风声累累,吹着人惬意舒适。
  一声沉稳,镇了四方。
  “谁反对你,我杀谁。”
  第063章 搂她
  雨过的秋格外鲜眼, 随风缓缓,偏堂院中那簇被摘掉梨果的梨枝,红舞颤动。
  “谁反对你, 我杀谁。”
  檀允珩目光看着秋光一点点顺着花窗爬到陆简昭肩上,漫过额前温明, 折碎了的光好似燎原星火,那双眼睛昼夜幽邃, 漫天拼杀, 血光四溅,征战沙场, 终止杀戮。
  杀人她并非没杀过,战场她真没去过, 仅剩的想象不足矣弥补残酷,顺安军归朝将士怀中抱着的木盒,是一个个青山埋尸骨, 魂土回故乡。
  “北冥战败之际, 北冥国主犹豫再三, 若不签降书, 北冥剩下的老弱病残,还有几岁的孩子都要送去战场;签下投降书, 还能保百姓一条活路,最终北冥国主签了,哪个国主不是如此,投诚并非本愿, 不投却要攻占他国, 百姓还是民不聊生,活在战火肆虐中, 我朝不攻,自有旁人攻我们,帝王之位,人人向往,定生死,掌天下,好比天下逐鹿。
  乱世之中,逐鹿之战,洪涛武略,各显神通。太平盛世之初,朝臣异心,不乏与各国勾结者,蠢蠢欲动。盛世既定,朝臣本心一处,附属皆宁,三代大运,衰败其里,一朝难永久,南祈先朝,再往前的裕朝皆是,一把龙椅,坐下不难,坐稳道阻且长。”
  “皇权我若想要,也只会是我的,我信我有坐稳的本事,也信我夫有定天下的风范,但那个位子葬送了太多身不由己,我不喜欢。”檀允珩想到楼琼月当时问她,为何不争皇位,连小楼国国主都看得出来,令元帝对她的偏爱,她若要,又怎会不是她的。
  是了,他看得出来她不喜约束,爱自由。
  那场为陆家接风的汀兰宴过后,他同圣上要了入司昭府的口谕,圣上让他留在临湖水榭里等司昭府另一位大人。
  小司昭大人的那双眼眸,澄澈如阳春三月里,山花初绽,她含笑丛中。
  非似曾相识女子影,一眼认出她身如朝阳。
  是那个晨里在他马车上的女子。
  一句东道主的客气,大方有度,说完转身离去,他身后春水涟漪,身前蝴蝶如风。
  陆简昭眸底藏匿着的不甘隐隐不退,他怎会不愿见心爱女子的模样呢。
  珩儿问他那句“如果有一天你的眼疾好了,你想做什么”。
  他回,“唯看心上人”,再无用处,剩下的百姓她当他的眼睛即可。
  陆简昭稍稍敛眸,看着檀允珩眼睛,“好啊,等内朝稳固,你我卸任,便可踏遍南祈山川。”
  一说这个,他眸底的不甘化春水,檀允珩见状,心松一口气,人不能在心有旁骛时查案。
  **
  高秋天早黑,夜凉如水,清风习习。
  街上百姓不再出户,早早上了锁,在家中暖洋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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