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涟悯见伊润坤这幅认真的傻样,“噗嗤”一声,伸出手捏了捏伊润坤的脸颊,轻声道:“谁要你发誓了?我拿你打趣呢!我当然晓得你会一直爱我和我们的孩子的。”
伊润坤舒展笑颜,将涟悯拥入怀中,动作极致温柔。
此情此景,倾婳嘴角浅笑,而她身后那位阴沉个脸,头顶似乎被一大团黑云笼罩着,手中用力揉搓着自己的衣角,怕是不搓个洞来不罢休。
眼前,伊氏夫妇的身影渐渐淡去。
再次清晰时,房内的陈设又不同了。
这房间相对于上个房间,更加的温馨。墙壁上张贴着好几幅福娃抱鲤的图画,婴儿小衣叠放的整整齐齐,小虎玩偶也被做的栩栩如生,无比精致。茶桌旁,放着一婴儿床,掺着金线的细棉丝被折叠在内……
倾婳二人还没细看,忽然从房间内间传出一阵女子痛苦嚎叫。
“啊啊啊——”
随之而来的是几声稍年长些的女人的声音:“夫人坚持住!用力!”“用力啊!”……
片刻后,屋外喜鹊连连啼叫,一声婴啼打破了屋内紧张的气氛。
“千金,是位千金!”一接生婆从里间小跑而出,穿过倾婳与阿凌虚幻的身体,边喊边向门外跑去,活像只报喜鸟。
听到喜讯,伊润坤喜极而泣。周围响起三三两两的祝贺声:“恭喜家主,喜得千金!”“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伊家主与伊夫人定能福绵万里!”……
伊润坤连连点头:“好,好!传我令,伊府上下摆喜宴三天三夜!大家随意,尽兴!”他高举双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和狂喜。
他揉了揉眼角,听房内安静的离奇,满脸的焦急替换掉了先前的喜悦,冲着那接生婆说道:“马产婆,我夫人怎么样了?她还好吗?我现在可以进屋看看她了吗?”
产婆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开口说道:“伊家主不必担忧,伊夫人只是生产过于劳累,此时有些虚弱罢了,这是正常的。不过,夫人此时需要休息,不便见家主。”
“好,诸位辛苦了。”伊润坤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产婆怀中婴儿的眉眼,侧首吩咐了下去,“给每位接生婆都好生打点着,多发些打赏。另外,喜宴上专设一桌留给诸位接生婆,以表伊府的感激之情!”
“是!”侧立于伊润坤身旁的仆人应到。
产婆连连作揖:“多谢伊家主!”
……
阿凌抱着臂,靠在石柱边:“哪有那女鬼说的那么玄乎啊,我看这不挺好的么,是个表里如一的好男人。”
倾婳仔细端详着伊润坤,听到阿凌的声音便接了其话茬:“我看,应该另有隐情。”
“不错,他确实是表里如一的人。好是掏心掏肺的对你好,坏是一览无遗的坏。贵在他说话算话,说‘爱你’的时候确实是在爱你,说要‘折磨死你’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琢磨怎么剜出你的心,剁碎后做成包子喂狗了。”女鬼的声音幽幽的飘出。
女鬼心如古井,说话时,语气中一点情绪也没有。但这女鬼所说的这番话,若叫旁人听了去,定能察觉到字里行间内,满是讽刺。
……
骤然,平地起了一龙卷风,直直的将倾婳二人吹上了天。
风中裹挟着杂草和沙砾,打在脸上也是生生的疼。
阿凌下意识的握紧了倾婳的手。
倾婳以为他害怕,轻声安慰:“别怕。”说着,她紧了紧被阿凌握着的那只手。
阿凌一把抽出自己的手,一整个扑进倾婳的怀里:“这样就不害怕了。”
倾婳心想:比起这小东西被风吹的到处跑,本战神还得去救他,还不如任他抱着,好歹少些麻烦。
“那你抱紧了。”
“好~”
待风平息,二人落地。
倾婳睁开眼,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座刷着金漆的亭阁。
亭阁的四周种植着些五颜六色、各种品类的花,时不时有几只彩蝶在花丛中追逐,宛如仙境。
在花丛中,一条用乳白色的鹅卵石铺成的小道蜿蜒至亭阁。
“这女鬼把我们送到这是想干什么?”说着,阿凌伸手去系头后被风吹散的马尾。
亭内,涟悯正悠闲地绣着女工,身旁立着两名侍女。
涟悯膝边还摆着一摇篮,摇篮内,一幼童睡的正香。涟悯绣着绣着,便伸手轻轻地推了推摇篮边缘,温柔的看着篮中的幼童,随后又收起满面的慈爱抬起头,似在翘首以盼某个人的归来。
如此反复了一下午……
夕阳西下,涟悯早已吩咐侍女带孩子回房照顾了。只剩下她一人,依旧坐在亭阁中。
涟悯依旧绣着那对鸳鸯,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时不时滴下一两滴到那帕子上。
见帕子沾上了泪,涟悯慌张地用袖口去擦。
待一轮明月高高挂起,那乳白色的小道上,忽若隐若现一团小的光亮悬浮在空中,一下高一下低的向前移动着。
倾婳眉头紧锁,心中悬起一巨大的石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团光亮。
越接近亭阁,那光亮越弱,依稀的能辨出一人形。
到了那明晃晃的亭阁中,终于看清了,原来是伊润坤提着油灯来寻涟悯了。
“夫人,你要我好找。”伊润坤狠狠地把那油灯摔在石桌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随着这声巨响,倾婳与阿凌的心也跟着坠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