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闻既清醒了几分,上前就要抓住玉堂:“你说什么疯话,快回来!”
玉堂扬起嘴角,身子往后一倾,扎进了水里。
闻既狠狠跺脚,却是二话不说跳了下去。这一切等他反应过来冲到那边的船头时,两人已经在水里拉扯起来。
闻既极力地把玉堂往船上托,道:“发什么疯!上船!”
而玉堂推着船身往外荡,死活不依。
不出意料的闻既抽筋了,放开了玉堂死死抓住船木,浑身发抖,痛得动也不敢动。而玉堂也精疲力竭,任水流将自己送远。
性命攸关!
他迅速将船上的捆绳一头绑在船杆上,一头绑在自己身上,又利索地做了两个绳套,一个套住闻既,让他不至于溺下去,然后猛地扎进水里游向玉堂,套住后拖了回来。
三人都累得贴在船身,两个癫公,他在中间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闻既顾不得思考他为什么出现在这,急道:“先带玉堂上船。”
他闻言一惊,闻既对玉堂似真有感情。
随即是匕首出鞘的声音,玉堂将项上挂着的一只匕首抵在自己的喉咙,命令道:“杀了他,不然我就刺下去。”
闻既还未从痛劲中缓过来,听到这,紧皱的眉头松了,惊恐地看着玉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玉堂冷眼一瞥,似教闻既走得明白,道:“你该不会想着我爱上强i暴者吧。”然后催促他道,“杀了他脏不了你的手。”
他严厉道:“胡闹!现在保住命最要紧。有什么恩什么怨你们上船后再理。”显然此刻玉堂最为病狂。
玉堂一个用力,喉咙便破出血来:“我数到三,三!”
他抬手就要去夺匕首,玉堂却像条鱼迅速地后退,并道:“二!”
玉堂制造的意外太过突然,压根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就到了千钧一发之际。他慌乱如麻,就像这密密麻麻的雨滴落在江面,找不着一个重点。
“一!”
他失了意识一般,又像被看不见的东西控制了身体,连忙潜下水去,拽住闻既的脚往水底游,而闻既压根没有反抗之力。
水底冒出密集而急乱的气泡,片刻后他独自浮了出来。
玉堂风轻云淡地收了匕首,满意地看着他,又露出小孩一般的不带任何杂质的开朗的笑:“恭喜呀江大人,手上沾了第二条人命!”
他惶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耳边全是嗡嗡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徒剩下求生的本能驱使着身体向上攀爬。
玉堂将他打落,又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教他清醒过来:“给我游回岸上去,游不出去就得死!”然后把他往岸边的方向用力一推。
他不想死,他使劲地游,拼命地游,发疯地游,要逃离这个被驱控的法阵,摆脱玉堂,甩开这个恶魔。
第089章 变坏(5)
过了最魂惊胆颤的关头,雨也收了势。
他喘着粗气,横冲直撞,五步一回头,把自己跌得满身淤青、晕晕旋旋,仿佛闻既的阴魂就在身后纠缠不散。
他跑了很久,却像在原地打转,失序的他如落入深渊,他竭斯底里地呐喊,迫切想要得到一个应答,可以是一点亮光、一声回响,但四周却死寂一片。
他从不畏惧黑暗,换作以往他可以等到天亮辨清回家的路,但恐惧、迷茫、压抑正吞噬着他的神识,再见不到活人,不等冷死,他便会被自己的情绪耗死。
好在老天垂怜,远处传来了打更声,更夫报上时辰——子时三刻。
他如抓住生机冲过去,连摔了几个重重的跟头,终于踩上了都城的青石地砖,就着不羡瑶池奢靡的灯景判断了方向,狂奔回家。这时的雨稀稀落落,却更寒了。
转入家所在的街道,他迎头撞上一个人。
“对不起。”他素有教养,道了歉,绕开。
“你嗓子怎么了?”那人拽住了他,一看,又道,“手怎么这么冰冷?上哪了弄得浑身湿淋淋的。”
怎么会是萧遣!
他见了鬼似的,惊慌地抽手跑开。
看门的小厮惊道:“大公子这是怎么了?”然后吩咐其他人,“快,把青苔叫起来伺候,烧水给公子沐浴,一定冻坏了。”
萧遣随后赶到,命令小厮:“赶紧叫大夫。”然后把手中的草药递给另一个小厮,“拿去烧水,给你家公子泡浴。”
“是。”小厮也好奇萧遣半夜怎会在这,但只是惊讶了一下。毕竟楚王是江府的常客,用他们私下的话来说,他们大公子跟楚王“死狗死狗”的,见惯不惊了。
回到家他终于获得一些安稳,但浑身的酸胀感慢慢清晰,他双腿一软眼看栽倒,小厮连忙捞起他背回房中。
药浴备好,他所剩无几的意识就是管住自己的嘴巴,紧紧闭着,把人推出去,衣服不脱,整个人就要趟进浴桶。
萧遣闯进来拦住他:“我看你是傻了,整一块冰似的如何趟得,先试试水温,慢慢过度。”
他呆呆地点头,手慢慢地像蜗牛一样爬进水中,真真似失了一魂半魄,过了一会儿抬眼看萧遣,征求萧遣的意见。
“你……”萧遣一时不知怎么说他才好,伸手捂了下他的额头,发烫得厉害,没人照顾的话实在不妥,才允了他的贴身侍仆青苔进来伺候,特别叮嘱道,“别脱裤子。”出了房门又补充道,“别瞎看。”
青苔战战兢兢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