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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我知道,我知道...”
  “含章,我求求你,求求你让我见他一面,好不好?我只见他一面,成吗?”江锦书哭泣如泪人。
  谢晏见江锦书哭泣之状,只觉心口处隐隐作痛。
  谢晏的眼前渐渐归于虚妄。
  那时,他方说完,只听门外传来玉珏落地之声,他抬首看去,便见她慌乱地将玉珏从地上拾起。
  她将玉珏碎片捏在手心,任由碎片划破她的指腹,亦任由鲜血淋满她的指尖。
  她不言不语,低首不去看他。
  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只是谢晏已然看到了她眼底的泪光。
  那时的江锦书一言不发,默默地回了房,良久,他走至她的房前,透过木窗上糊的黄纸,依稀可见江锦书埋在被子里,身子微微颤抖。
  那时,她连放声痛哭都做不到。
  只能用那张锦衾掩盖她无边无际的悲伤与哀恸。
  上辈子她便如此伤怀,难道这辈子也要如此么?
  眼前的云烟漫漫消散,他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晰,江锦书被王含章抱着,痛哭不止。
  谢晏双手攥成拳头,青筋腾起,十分骇人,顷刻过后,他挥手示意让其他人下去。
  领头女史朱氏见此忙领着其他人下去,皇后失态,她们这些地位卑微之人不该在场。
  谢晏见他人退去,他上前一步,抽出怀中的锦帕,递了过去,他道:“殿下,万望保重。”
  江锦书并未接那帕子,饮泣道:“伯瑾,我就见他一面,这都不成吗?”
  谢晏摇了摇头,道:“殿下,别为难臣。”
  ——
  东昌公主宅第,灯火通明,齐令月的奉灯女史刚欲将轻纱灯罩摘下,换上新的烛火,然还未及将新烛火放入灯罩中,便见东昌公主怒气冲冲,将团扇冷冷地甩向身后之人。
  “谁许你们自作主张的?”
  赵景面色惊惶,直跪在齐令月跟前,急声解释道:“公主,此事,我断断不敢自专,那老叟当真不是我派去的。”
  “公主的嘱咐,在銮驾自昭陵回京之路击山引以坠石,装作自发之事,我都牢记于心,断断不敢旁生波折。”
  齐令月上前一步,提着他的领子,厉声斥责道:“你不敢,你手底下的人呢?”
  赵景连连道,慌张得泫然欲泣,他道:“那必也是不敢的,公主,我敢以性命相保,那老叟断断不是我们安排的。”
  东昌公主闻言方松了口气,冷声道:“你先起来吧,人手可还撤得干净?”
  赵景额间布满冷汗,他用衣袖拭去汗水,声音中还带着颤抖,他道:“为公主办事自当尽心,已然干净了,击山引以坠石之人,我已让人封住口。”
  言下之意,那人赵景已然杀了。
  东昌公主轻嗤一声,凤目冷瞥道:“还算聪明。”
  赵景刚欲说什么,便见停云入来,停云只随意瞥了赵景一眼,随后朝着东昌公主道:“长主,顾昭容来了。”
  东昌公主给赵景递了个眼色,悠悠道:“你先退下。”
  赵景垂首离开屋内,随后便见顾有容满面愁容而来,顾有容只叹气道:“东昌,你这次下手太过。”
  “你不是说只想用山顶落石引发舆论么?你怎么又让文鸿去刺杀齐珩?”
  东昌公主甫一坐下,便听顾有容如此之语,她气极,忙起身怒声道:“不是我。”
  顾有容一愣:“文鸿不是你派去的?”
  东昌公主无奈低声道:“当真不是。”
  她从来没想过在此时要了齐珩的命,她想的不过是让人在山顶做些手脚,落石之象,再届时让人散播舆论,说是今上不德,伪造先帝手书,为一己之私枉顾先帝的颜面,是以先帝在天恼怒,以落石警示。
  她本意不过是想坏了齐珩的名声。
  她从未想过让人刺杀他。
  毕竟晚晚现在才六个月的身孕,齐珩若在此时崩殂,大局必乱,她不好掌控。
  且刺杀易留下把柄,不如落石这般干净。
  谁曾想,銮驾返京途中,文鸿出现在圣驾前,金吾卫与兵部之卫士拔刃而列,文鸿声称有一物欲献于天子。
  文鸿是前朝名家,以作画,藏画闻名,后渐渐消失在众人眼前,传闻他已然归隐。
  却不料,他再次出现,是在圣驾前。
  齐珩允了,毕竟文鸿的画,世间难求。
  齐珩亦想见见这位前朝名家。
  金吾卫细细搜查了他的身上,连文鸿口中的卷轴也瞧过的,见并无利器,才肯放行。
  文鸿将画打开,与齐珩言笑晏晏,齐珩笑声爽朗。
  他们虽瞧不见文鸿与齐珩说了什么,但任谁听了都只道是交谈甚欢。
  谁料,就在众人放松之际,文鸿将卷轴的夹层打开,手中出现了一把匕首,直直朝齐珩刺去,文鸿动作太快,快到金吾卫与兵部之人来不及反应,齐珩的胸口处便已流血不止。
  金吾卫将文鸿当场扣下,然文鸿口中已然藏了毒药,他咬牙将毒药吞下,当场毙命。
  齐珩伤重,急急被送回了紫宸殿。
  东昌公主见齐珩被刺,亦是慌了神。
  没成想,顾有容却疑心她是谋划刺杀齐珩之人,她这是有冤而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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