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跟你们一起。”楚行之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扯下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带起一阵簌簌声。他本来准备处理完樊晟的事就回去,但现在,世界赛的事更为紧迫。
  吴一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那太好了,你不光对樊队…咳,稳定他的状态至关重要。如果能帮我们一起分析流星,对gsp来说绝对是如虎添翼。”
  说完,吴一目光扫过楚行之破皮的唇角,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一管药递过去。
  楚行之疑惑:“这是什么?”
  “那啥,消肿的……”吴一难得涨红了脸,眼神飘忽,飞快地指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示意:“刚问医生要的,他说这个效果很好。”
  这次爆红的人换了边,楚行之刚才那点沉稳荡然无存。
  就在这时,樊晟结束了最后一项检查。他一眼就看出外面气氛微妙的两人,一个故作镇定地抬头研究天花板,另一个则微微侧身,视线落在地面某处,白皙的脖颈连着耳廓都透着一层绯色。
  楚行之察觉到他出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朝出口方向走。
  樊晟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抬脚跟了上去。
  吴一站在原地,瞅着自家那位杀神,此刻像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亦步亦趋地黏在楚行之身边,直接翻了个白眼。
  原来当狗是所有alpha的归宿,哪怕桀骜如樊晟,想罢,她绝对回去后对炎同好一点,毕竟她误会了这么多年。
  凌晨一点二十七分,酒店会议室依旧灯火通明。战术板上已经密密麻麻贴满了孙文涛的便签,全息投影无声地循环播放着流星战队在关键对局中的击杀集锦。
  楚行之突然用激光笔圈住某个身影:“这个剑客的选手,职业联赛注册才两年?”
  “没错,流星战队的‘孤星’,简直称得上天才了。”孙文涛将整理好的资料递给他。
  楚行之一目十行的看过去,眉头越拧越紧。全息游戏门槛极高,怎么可能有人才打了两年的比赛就能成长到这步?即便天赋卓绝如樊晟,或者他自己,哪个不是摸爬滚打了很多年才能完全掌握比赛,这里面的心酸也只有内行人知道。
  “爆发力强得不合常理,不会是用了什么新玩意儿吧?”樊晟点着桌子。
  “检验报告我亲自盯着调取的。”孙文涛扯开第三罐功能饮料,铝罐变形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他们这一路打上来,开挂似得,质疑就没断过。组委会做了三重质谱分析,交叉比对,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已知或可疑的药剂反应。”
  “那看来世界上真有被竞技之神眷顾的天才。”樊晟转了转脖子,看向楚行之:“你怎么看?”
  楚行之放下资料,视线回到屏幕上:“动作干净利落,时机把握精准,战斗意识非常强。虽然战术层面稍显稚嫩,整体配合不够老辣……但单拎出来,每一个都能独当一面。”
  “老陈,你呢?”
  “我觉着吧…”
  就在陈展思索,几人正聚精会神地讨论着的时候,樊晟突然捏住楚行之后颈,带着确认般摩挲着那片敏感的肌肤。
  楚行之知道他这是依赖症发作,忍了一会儿那人却仍不知收敛,回头瞪他,眼神里混杂着羞恼和警告。
  樊晟仿佛才从某种恍惚中惊醒,悻悻然收回了手。但那股焦躁感并未消散,他转而将手搭在楚行之的椅背上,好似只有肌肤相触才能稍稍缓解那份心中的躁动。
  第70章
  坐在他们后排的炎同, 目睹全程,嘴角抽搐了下,默默地把脸别向窗外。好吧, 他理解……理解个屁!这要换个人,自家队长的行为, 妥妥的得去蹲几天!没眼看了, 炎同心里疯狂吐槽,感觉自己纯洁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重点看这里。”孙文涛将画面定在一个格挡瞬间:“战术可以粗糙, 但这种瞬时反应速度和爆发力……”他话音刚落, 自动分析的数据屏飙出红色提醒——流星战队的峰值数值,赫然超过了樊晟去年创下的巅峰记录。
  “卧槽!”炎同惊得直接把战术笔摔在了桌上:“真有人能比老大还快?!这特么是开挂了吧, 还是数据造假?”
  楚行之回头:“既然樊晟能做到, 总有一天其他人也能做到?为什么樊晟的记录不会受到质疑, 你们却质疑另一个选手?”
  “因为……”炎同语塞,脸涨得通红。
  “因为你了解他, 他的每一步都清晰可见, 每一份记录都货真价实。既然这样,在证据确凿之前, 我们也不能贸然否定别人的可能性。”他遗憾的看着屏幕中血染呆滞的脸:“血染这次…恐怕不是轻敌那么简单,单从实力来说, 流星战队确实是一只劲敌。”
  “确实不算轻敌。”樊晟突然轻笑一声, 易感期让他的犬齿隐隐发痒,但此刻他的眼神却异常锐利:“是我们都在用过去堆砌起来的传统思维, 去评估一个可能颠覆规则的‘新物种’。”他的目光定在那串数值, 眸子黑沉无比。
  午夜已过。
  全息投影终于熄灭,众人陆续起身收拾散落的资料,久坐的关节发出细微声响。浓得化不开的咖啡与alpha们无意识逸散的焦躁的信息素混杂在一起, 空气都透露着倦怠的气息。
  楚行之最后一个站起,用力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试图驱散疲意。
  樊晟悄无声的贴近,几乎将他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下。易感期让alpha的信息素浓度远超平时,像一张无形却极具侵略性的网,带着灼热的压迫感沉沉压下。然而,当这气息触及楚行之时,却又奇异地收敛了锋芒,只余下轻柔的暖意。
  “走了。”樊晟搭上楚行之的腰,几乎是半揽地将他推着朝着门口走。
  楚行之侧过头,神情警告:“你……”
  不等他说完,樊晟坦荡又理直气壮的辩解:“我怎么了?我还在易感期。”
  楚行之未出口的话都堵在喉咙里,算了,这个时间难得跟他计较。
  直到房门在身后合拢,几乎是同一瞬,樊晟将人抵在门板上,动作急切。鼻息喷在楚行之敏感的颈侧,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alpha的鼻尖蹭过那处不久前才留下印记,贪婪地汲取着属于自己omega的气息,他已经忍得太久了。
  楚行之抬手,按在樊晟紧绷的肩膀上,警告:“别咬。”
  “不会的。”樊晟懊恼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受伤了。”说着将人抱得更紧,楚行之被勒得微微蹙眉,呼吸都有些不畅,却只是抬起手,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像是在哄慰一头焦躁不安的猛兽。
  就在这无声的角力中,楚行之的余光瞥见了墙角的行李箱。一丝了然掠过心头,呵,什么‘临时安排’,某人分明是蓄谋已久。
  换房的事已成定局,楚行之最终认命的说:“睡觉,再不睡天真的亮了。”樊晟将他从门板上‘撕’下来,半拖半抱地带向那张大床。
  接下来的三天,gsp全员泡在备战室里。战术推演进行了一轮又一轮,吃饭?不过是争分夺秒地扒几口冷掉的饭菜,眼睛还死死盯着战术板或回放录像。
  流星战队的打法诡谲难测,很多次前期处于劣势,却能在结局爆发出恐怖的战力,逆转乾坤。而且他们的爆发毫无规律可循,完全摸不准哪个点能触发。
  楚行之和樊晟几乎形影不离。毕竟樊晟的易感期虽进入尾声,但残余的影响还是让他比平时更易焦躁,好在,只要楚行之在他视线范围内,那份躁动不安便会压制在一个相对可控的范围。
  自主隔离在第五天解除,楚行之终于能离开gsp的专属楼层。他虽然不是社牛,但长期封闭在狭小的活动区域着实不好受。
  趁着午餐,两人不约而同的拒绝了外送,出现在选手餐厅。四周嘈杂,唯剩的几只战队选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兴奋讨论,或埋头苦吃。
  楚行之扫过那些陌生或熟悉的面孔,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如果不是今年的意外,他或许也能以不同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行之!?”一道惊愕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cyber僵在桌前,那表情像活见鬼:“你怎么在这儿?!”
  楚行之抬头,礼貌地颔首:“好久不见,cyber。”
  cyber一屁股在旁边坐下,还没来得及追问,樊晟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回来。他扫了cyber一眼,将另一份明显更精致的餐食推到楚行之面前。
  “你不是还在隔离期吗?”cyber的注意力立刻被樊晟吸引,诧异地上下打量着他。几天前因为这个大爷导致的意外,他可还心有余悸。
  “结束了。”樊晟言简意赅,低头扒拉盘里的食物,挑剔地用戳了戳干柴的鸡胸肉:“这里的饭,一如既往的难吃。”嫌弃之情毫不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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