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然而几人还是不可避免走散了。
这边苏愿越往前走,越觉得周围气氛不对。周围血腥味似乎越发浓烈。一路上四人中也没一个人说话,只剩轻微的脚步声,还在走廊间反复回荡。
不会……走散了吧?
脑海中莫名冒出一个危险的想法,苏愿害怕地偏头看向身旁,这才发现身边哪儿还有什么活人,有的只是一双黑鞋,不紧不慢跟在旁边,也不知到底跟着他走了多久了!
“……!”苏愿捂着嘴发出无声尖叫。
另一边,祁念也察觉到身旁之人的不对劲,他试着喊了声苏愿,见对方呆愣着半天没做出回应,下一秒便直接拽过对方手臂,将其放倒在地。
“咔哒”一声轻响,手电筒被打开,白光照在那鬼影身上,祁念这才看清身旁的东西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人,而是一截人的上半身,还没有头。
那东西被打后就这么静静躺在了地上,看上去没有半点攻击性。
祁念直起身环顾一圈四周,其它三人不出意外都不见了,只剩下那个叫安蝶的小女孩,因为一只手被祁念用丝线套着,所以还跟在青年身后没走丢。
“他们人呢?”祁念问。
安蝶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看到:“不知道……但这里好黑啊,哥哥可以抱着我走吗?”
小女孩双手搅着裙摆,看起来的确一副很怕黑的模样,不过她那双黑眼睛又在时不时偷瞟祁念。
她身上脏成这样,脸上脖颈间还生着片丑陋的尸斑,对方不被恶心到就怪了。
然后等对方拒绝自己,自己就能找到机会吃掉眼前这个白白净净的青年了。
然而没想到祁念见状只是沉默两秒,接着将手电筒递到安蝶手边。安蝶乖乖接过电筒,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青年直接从地上抱起。
“哎!”安蝶惊呼一声,脸上肉眼可见闪过一抹慌乱:“我身上很脏的!要不你还是放我下来自己走吧!”
“没事,不算脏。”祁念面对着半腐烂的女孩,眼底竟真的没有半点嫌弃。
安蝶靠在青年肩头,眼中掠过一丝疑惑:“真的?”
“嗯。”
“好吧……”安蝶妥协:“我的主治医生就在前面,他也许会知道妈妈在那儿。”
原本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廊,祁念带着女孩一路走下来,最后竟真走到一间亮着灯的科室门前。
漆黑的走廊还在无止境般往前延伸,只有这间科室门内亮着微光,勉强照亮门外一小块儿地方。
“就在这里啦!”安蝶兴致冲冲。
祁念闻言推开科室门。冷白的灯光之下,只见一抹略显熟悉的白色人影正坐在办公桌前,温柔又阴冷的视线透过金框眼镜,缓缓落于青年身上。
廿九?!
祁念进门的脚步一顿。
这人怎么会在这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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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岚山中心医院06
“谢哥哥!”安蝶从祁念身上跳下来,一路小跑至廿九跟前。
祁念则站在门边,面带警惕打量着对面白褂医师。
前两个副本中,廿九这人都是以特殊npc的身份下到游戏。不仅现身时间受到限制,杀人条件也相较副本内原有npc更为苛刻。
可现在,对方竟直接拿了个副本内npc的身份,取代了原本“谢医生”的身份,正大光明进入了游戏!
“这位先生,站在门口做什么?”廿九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眸中的笑意却并不达眼底。
他看着门口的白发青年,随即又侧眸指了指一旁的沙发:“坐?”
【哎?谢医生原来长这样吗?怎么感觉他变样了?】
【不知道,没什么印象了……不过这种斯文败类的气质真看得我好爽(流口水)】
【楼上的你别说,我也是今天才发现谢医生颜值这么顶,早知道多刷几次这个本了(狗头)】
直播间外,祁念面无表情,走到旁边沙发上坐下。
安蝶还扒在廿九办公桌边,一对葡萄似的黑眼睛眨巴眨巴盯着面前白褂医师:
“谢哥哥,你知道我妈妈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你去问别人吧。”廿九一边作答,打量的视线却始终若有若无落在祁念身上:“带你来的那位先生好像受伤了,需要帮他看一下吗?”
抱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走了半天,祁念手腕上的伤口不知何时又渗出点血,将那块洁白的纱布染红了一片。
被突然点名的青年不自在缩了缩手,用衣袖将手上绷带完全遮盖:“不用麻烦。”
“这是医院,处理一下伤口而已,有什么麻烦的?”谢医生语气十分温柔,镜片后关切的眼神却又让人后背一阵发凉。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视线透过镜片再次与沙发上的青年相撞。
祁念不知道对方心里又在打什么算盘,但他很清楚,在游戏副本中,npc杀人会受到一定限制,哪怕是神级npc也不能无缘无故取玩家性命。
npc杀人需要通过一定媒介,而廿九之所以这样说,十有八九是又找到什么新的杀人媒介。
“只是出了点血,很快就能好。”祁念垂下眼帘,率先错开视线:“安蝶不是说谢医生知道她妈妈在哪儿吗?不如谢医生先告诉我,我答应带她去找的。”
“没事的白发小哥哥,安蝶不着急的。”
安蝶又一路小跑至祁念身边,一把扯住祁念衣袖:“你先叫谢哥哥给你看看,晚点再带安蝶去找妈妈也不迟。”
说完她还仰起头,一双没什么神韵的眼睛眨巴眨巴看向祁念。
祁念不动声色低头看了眼时间。
13点21分,距离任务结束还有近六个小时。算上副本时间流速加快的特性。
距离任务结束实际上不足三小时时间。
三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如果任务途中再遭到什么东西牵掣,那这项任务也许就又没法完成了。
“真的不用。”祁念从沙发上站起身:“谢医生职业病犯了可以去楼下多接诊几个病人,他们比我更需要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更何况我到这儿本就不是来找你的。”
白发青年一边说着,走到办公桌对面一排书架前,自顾自翻起上面的病历资料。
原本的npc被换了人,现在的这位“谢医生”必然不可能直接交出安蝶妈妈的线索,但游戏npc还是将自己带到了这里。
a级及以下副本里没有必死的局,线索不在廿九身上,那就一定藏在科室里其他地方。
苍白纤长的手指在一张张资料间翻飞,身后邪神一手撑着头,深紫的眼眸幽幽地、注视着对面的青年。
然而祁念只当没注意到身后这道注视,长翘的睫毛半垂,快速浏览着手上一叠资料。
没有,还是没有……
青年快速查阅着架子上一众病历单,只片刻便将这些资料全部浏览完毕。
然而这上面别说安蝶妈妈了。就连安蝶本人的病历,也不知被谁藏去了何处。
“安蝶,你先出去一下。”祁念半俯下身看向一旁浑身血污的小女孩:“我有个东西落在了刚刚那个玩具屋,你帮我去拿一下可以吗?”
“嗯?”安蝶歪了歪头,但还是答应了祁念的请求:“好吧,那白哥哥就在这儿等我一下,安蝶很快就回来!”
安蝶说着小跑出了门。
等科室大门关闭的刹那,祁念几乎瞬间就闪身到廿九面前,匕首出鞘,锋利的刀刃下一秒便抵上廿九的脖颈:“安蝶的妈妈在哪儿?”
青年眸色冷淡,漆黑的眼眸中难以掩饰对对方的敌意。苍白的指尖只轻轻用力,被刀尖抵着的皮肤瞬间就见了血。
“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我不知道。”即使被刀尖抵着,廿九说话时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散漫。
那张雕塑般完美无暇的脸上依旧带笑,廿九说着,橡胶手套包裹着的手缓缓覆上青年持刀的手背:“不过先生若愿意向我支付点报酬,我不介意帮您一起找找。”
橡胶冰凉的触感爬上皮肤,祁念只觉手背一阵发麻,握住刀柄的手不自觉一紧,又将匕首往前推了推:“放手!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更多的血从刀刃下渗出,廿九眉头轻挑,状似遗憾地将手移开。
“好吧,我的确不知道她的妈妈在哪儿。”廿九说着,慢条斯理从抽屉里抽出一份资料拎:“不过……这个东西也许你会想看看。”
纸张被夹在双指之间,邪神眼中的笑意冰冷而嗜血,将一只茶杯推到青年面前:“拿资料可以,先把这个喝了吧。”
“放心,不是毒药,副本内不允许直接给玩家下毒。”
祁念余光瞥了眼桌面的茶杯。
白瓷制的小小一只茶杯里,浅绿色茶水正在其中微微荡漾,茶水表面还飘着一片茶叶,看上去就像一杯真正的自泡茶。
“……”白发青年沉默着。端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