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原晤听完苏寒的话,火气上来,“我可以给黎渊证明,她根本没出保卫处的门,更没经过厂办去宣传科,这就是诬陷!”
王红星早就听她们将事情经过讲的七七八八,也就是俞家姐妹来了,原晤不好多说俞奔的不是,再怎么是人家堂哥,这时候的人是很认血缘亲情的,原晤怕黎渊她妈发飙再朝着俞家姐妹去了。
“这事没完,冤枉我闺女的人,我得让他蹲笆篱子。”
俞熙安嘴角动了动,到底没说话。俞奔这个祸害,要是自己去农场下放还罢了,到时候肯定会连累她们一家的名声仕途。
俞熙安心思转动,她得想个办法,既不让俞奔祸害俞家,又能让黎渊出气,让一个人痛苦的办法很多种,她得想想怎么做才最解气。
在黎渊躺在床上昏迷的时候,每个人都动作了起来。聂芸芸中午来给苏寒送的饭,她妈把攒着的肉票换了一根大骨头二两猪肉,给苏寒炖了个汤。苏寒想留着给黎渊,被王红星劝住了,只给黎渊喂了点汤水,肉她现在也吃不了。吃过饭,聂芸芸讲了她爸给苏寒带的话,革委会还是要去一趟,将事情说清楚,省得到时候案子没个着落,连累她们的名声。
苏寒自然同意,吃过饭就在父母和聂芸芸的陪同下一起去了革委会,王红星也跟着一起,黎渊有黎光明在,她放心。大闺女被欺负了,王红星可不能这么算了。
革委会里,苏寒将在医院的话重复了一遍,盐的事算说明白,随后赶来的俞和安原晤秦迎瑞给她和黎渊作了证。
原晤:“我们厂保卫处正在调查,我来之前和那面交谈过,保卫处现在唯一可以证明的就是黎渊绝对清白。”
原晤是钢铁厂管思想政治督察这一块的,和他们革委会也算熟悉,原晤的二舅又是保卫处处长,革委会主任还是要给两分面子,他不是下面那群愣头青,不管不顾谁都去得罪,把自己未来的路堵的死死的。
事实上,他之所以参和到这件事情,还是因为有人找过他。对方是军委领导的外甥,在钢铁厂当秘书,来这让他为厂长侄子行个方便。他以为这些都是礼尚往来的关系小事,结交下厂长侄子也算和钢铁厂厂长挂了关系,也没多想就让手底下人去了,反正他们查办的人多了去,谁敢真跳出来追究到底。
没想到,黎渊还有点关系,不仅厂长的闺女来作证清白,甚至保卫处看起来是真要保她,革委会主任想到政治斗争派系纷争上去,对此事大概有个猜测。
案子好断,他可以写个清白书给对方,但难就难在,对方的母亲不干了。“既然我闺女是清白的,那栽赃陷害她的人总得要个说法吧,这事陷害无产阶级后代,仗势欺人欺压工人群众,我公公当年也是上过战场杀过鬼子的,儿子为了保卫国家公有财产负伤,孙女竟然被人冤枉偷窃!我闺女现在还搁医院躺着呢!主任你是为人民做主的主任啊,我们家八辈贫农,你可不能寒了我们劳苦大众的心啊!”
王红星一顿哭诉,势必要将栽赃陷害她闺女的人抓起来。可对方是托人打过招呼的,如果这时候把人交出去,岂不是自己也要受牵连。奈何对方爷爷是抗战老兵战斗英雄,孙女在自己这出了事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她妈不依不饶的,一个女同志他又不能上手拖拽,主任现在只觉一个头两个大,这都给他找的什么破事!
第64章 爱情
就在王红星同志作战革委会之时,俞大篓子在钢铁厂也没闲着。二叔已经找过他了,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让他好自为之。俞奔慌了,他可听说黎渊昨天就从革委会出来了,现在医院躺着,已经证实了她是被冤枉的。受了这么大罪,不说出来之后会不会找自己闹事,就冲诬陷这一点,自己岂不是要跟着吃瓜落。
“周秘书,你可得帮帮我,你的关系硬面子大,当初这件事能成也是你帮忙在中调和的,苏寒我也听你的话把她拉进来了,你不能这个时候不管我啊!”
“闭嘴!”厂办外的护城河旁,周恒恪拽过俞奔来到柳树下,眼中的狠戾一闪而过。“你要不想蹲大狱,就不要把我扯进来,我是为你搭了关系,但我只是看在俞厂长的面子上,谁知道你会这么做。”
“你!是你让我找机会为难苏寒,我照你的意思做了啊!”
“我让你为难下苏寒,不是让你把人往死里整!投机倒把变卖公有财产,亏你想得出来,蠢的还收不了尾。你说说她们思想觉悟有问题就罢了,这也不需要证据,有我的关系在,革委会的人根本不会听她们解释。你可倒好,没有坐实的证据随便冤枉人偷东西,你当人和你一样蠢吗?”周恒恪一口气说完,他早想骂俞奔了,冷风灌进嘴里激的他咳嗽起来,“还拉上我,革委会的人会听你的吗?还是你认为你的那些堂姐妹会相信你?”
俞奔哑火了,拽过周恒恪乞求道:“周秘书,周大哥,你必须得帮我啊,黎渊她妈都已经去革委会闹了,真出事咱俩都完了!”
周恒恪已经后悔选俞奔当马前卒了,本来想着顺手泡个妞的事,没想到他人这么完蛋,还要自己擦屁股。“去革委会闹,她妈也是活够了。”周恒恪恢复了惯常的平淡表情,缓和下语气,“你去找一趟俞厂长,话里话外的意思,要他让我帮忙去革委会处理这件事,只要我出面,你就能安全无恙,能做到吗?”
俞奔这时候只管保住自己,哪里还在乎他们什么谋算。
“能!我这就去,我二叔不会真的不管我的。”
转过晌午,从厂长办公室出来的周恒恪饭都没顾得上吃,骑上自行车往革委会奔去。
革委会主任已经被吵闹的没招了,招待了一顿王红星同志的午饭,亲自写下清白书,叫了几个女小将,准备将人送回去。
王红星哪里肯依,吃完饭继续待在革委会,主任走哪她跟哪。直到周恒恪进来,主任像是见到了救星。
“哎呦周同志!你可算来了!”
周恒恪扶了扶眼镜,笑的斯文有礼,他一到就把主任拉到一旁耳语了几句,之后走过来问候王红星。
“这位想必就是黎渊同志的母亲吧,您好,我是厂办的周秘书,是厂长派我来的。”
王红星听到是钢铁厂来人了,肃起脸正襟危坐,“我知道俞奔是俞厂长的亲侄子,但这理不是这么论的,公道自在人心,我闺女清清白白做人,为了厂子大冬天快零下二十度在外面没黑天白晌的干活,给自己都累病了,结果竟然被这么诬陷栽赃,她的名声怎么办?我们好好的一个女同志,这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啊!我不管,厂长侄子这也不是第一次欺负我们了,我要个说法,不然我就报公安。”
“阿姨您先别急,公安不管这事,厂里有保卫处,而且这件事具体经过如何保卫处还在调查,现在来看真不是俞奔同志故意做的,顶多是他对小黎同志有些偏见,先入为主了。至于这盐怎么到的黎同志桌位上的,保卫处那面是说本来就下发了除雪盐,可能正好放在黎渊同志那里,还没来得及告诉她,闹了个误会。而且宣传科已经找到丢掉的盐了,掉到桌下角落里去了,误会一场。”
“将近十斤盐,掉到哪里能这么大误会?”王红星冷笑,这拿人当傻子耍呢。
“阿姨啊,这件事呢真的是误会,继续闹下去,对黎渊没有好处,厂长已经声明,会公开说明事情原委,同时嘉奖黎渊这次的优秀表现。”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年底评选优秀职工没跑,明年黎渊要升二级工了吧?”
王红星沉默,周恒恪趁势继续道:“而且俞奔那面厂子也会有相应处罚,非要把他抓进去蹲笆篱子弄个鱼死网破多不好,俞厂长就这么一个侄子,老俞家的独苗,咱不能绝人家后。”
“我闺女也是我们老黎家的后,他这是先绝我们的后。”
周恒恪一噎,冲革委会主任一个眼色,对方会意上前一步,和善的语气下满是警告意味,“哎呀王同志,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都说明是误会了,你还闹个没完,是要反/革命不成?”
这个时候革委会定谁是反/革命都是一句话的事,根本不用证据,说批斗你就批斗你。
打了巴掌,该给甜枣了,“我知道你们家是贫农出身,个顶个的为国奉献,是国家的好同志,但还是要为孩子的前途考虑啊。”革委会主任到底年岁在,知道对于一个父母来说最在意的是什么。
“把厂长一家得罪死有什么好处,不如现在面子里子都找回来,实惠落在口袋里才是真的。”主任将清白书递给王红星,周恒恪见状将厂长签过的俞奔处分书拿出来,上面证明因为俞奔工作疏忽,致使同志被牵连,特此警告处分,留厂察看。
王红星忍下不甘,接过清白书。革委会主任有一句话说的对,与其把厂长一家得罪死以后再被针对,不如承下这个情,到时候闺女年纪轻轻就是劳模明年还能升职,以后俞奔再针对她,众人都会想到今天的诬陷,谁还能相信?看看革委会主任和周秘书,王红星闭了闭眼,到底她们是民,民不与官斗,就是怕委屈了黎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