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车架边缘跪坐着的是敲打奏乐的乐师,车架被做出了台阶,最高处是一个做得精美的人偶塑像,便是神像。神像身量很高大,身上是玄色甲胃,腰挂长剑,几乎能与旁边的楼阁持平,远远看去,人群在这个神像旁边宛若蚂蚁。
尤能看到透明丝线在操控神像的举动,举手投足缓慢却自然,虽高大,但好似神明真的降临世间。
车架最后头,便是一批骑着马的军侍,与一身冰冷的玄甲不同的是,这些军侍耳鬓簪花为整个队伍增添了几分温柔。
最狂热的当属长街两边的姑娘,手里的红丝带像是不要钱一样的疯狂往游神队伍里丢,漫天都是飘飞的红丝带,喜气洋洋。
游神队伍很长,这边又热闹非常,人们欢呼不绝,吹奏不停,烟花不止,顾长怀和容晔混在人堆里,但不挤,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容晔已然用灵力隔绝了有人靠近的情况。
顾长怀跟着凑热闹,从边上摊位胡乱抓起红丝带,或者鲜花,乐滋滋地往游神队伍里丢。
青唐城的习俗便是如此,游神典当日,所有摊位上出现的红丝带或者鲜花,均由城主提供,需要即取,无需任何费用。
讲究与民同乐。
嗯?
不对。
顾长怀丢着丢着,视线忽然停在神像的脸上,有些奇怪地盯着看了会儿,倒不是哪里有问题。
说起来,这座神像塑得很好,玄甲泛着寒光,整体气度不凡,面庞刻画的俊朗,只不过毕竟是木头和纸一起雕刻塑起的神像,又用彩绘填补了神韵,难免有些失真,有些特征确实明明白白。
顾长怀凑到容晔耳边,小声道:“容晔快看,他的左眼,好像一枚宝石。”是深绿色,宛若深山古树一般的眼睛。
说着,顾长怀又费力昂头看了眼,低声道:“真好看。”他一动,一缕长发垂落下来,搭到了容晔肩头,二人墨发混在一起,就好似本就为一体。
容晔眸光一侧,低低“嗯”了声。
只不过顾长怀自以为地‘小声说话’并不是很小声,至少旁边聚起来看游神的大娘大爷们都听见了,笑哈哈道:“那是上品玉石,是三百多年前的青唐城城主留下的传家宝,特意拿来给神像做眼睛,况且战神当年的名号,可是鬼眼将军呢!”
闻言,顾长怀偏头问道:“那战神的眼睛本就是绿色吗?”
大娘叹道:“是啊,听说他就是因为这只眼睛,招得爹不疼娘不爱,也是个可怜人,战功赫赫仍旧不得重用……但至少他在青唐城这儿是神,别的地儿不认他,我们认!”
眼前晕晕乎乎的,顾长怀大脑一时间没转过弯,等他想问后续的时候,游神队伍已经往前走了,大娘大爷们也被冲散。
容晔背着顾长怀跟着走,顾长怀抬眸,眼中倒映出漫天飘飞的红丝带,前面是气势非凡的游神队伍,还有神像的背影,在丝线的操控下,神像在和两边围观游神的百姓打招呼。
倒真像是个活人。
顾长怀呢喃道:“人间五百年,前朝的战神,还能被今世惦记,神奇。”他手指头戳戳容晔脸颊,“你知道他吗?”
容晔面不改色道:“略知一二。”
顾长怀来了兴致,提问:“鬼眼战神叫什么?”
容晔道:“秦厌。”
顾长怀:“宴会的宴?”
“不。”容晔嗓音冷淡,“厌烦的厌。”
顾长怀一怔,用不清醒的脑子转了好半晌,才道:“谁家父母会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就因为眼睛?”
容晔道:“玄晋朝,异瞳为不详,生下未被溺死,已是大善。”
顾长怀轻哼,“封建糟粕,明明很好看。”
容晔:“何以见得。”
顾长怀唇边带笑,趴到容晔肩头,压低了嗓音在他耳边悄悄私语,“那眼睛好看的,第一眼,我就想挖出来,藏起来。神像都那么好看,就是不知那眼睛放在人身上看,究竟会有多惊艳。”
含笑散漫的语气,盛放满满的恶意,倒是毫不避讳。
“……”沉默片刻,容晔嗓音低沉道,“很喜欢?”
顾长怀却是犯困了,没什么气力地把脸搭在容晔肩上,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就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热闹凑够了,想休息。
这会儿酒力的后劲完全上来了,他浑身软绵绵的连根手指都不想抬不起来,只把眼睛掀开一条缝,看着游神队伍渐行渐远,又重新闭上眼睛陷入黑暗。
远离了热闹与喧嚣,二人进了一家客栈。
顾长怀歇了会儿又有一点精神气了,睁眼时身子正无力地往床榻上倒,他一把抓住了容晔的衣袖,歪头道:“去哪儿?”
刚把人放下的容晔:“……”
容晔语重心长:“该歇了。”
顾长怀泰然自若的张开双手,眨眼道:“换寝衣。”
一通闹腾下来,顾长怀一身衣裳早已垮得不像话,就连容晔的衣裳也被他拽得有些凌乱。
而他却躺在榻上完全信任的姿态打开身体,等待容晔过来帮他换衣,看着容晔的眼神却清澈懵懂。
却丝毫不知此刻他自身的衣襟大开,露出线条精致流畅的锁骨,肌肤,甚至手指骨节,都泛着淡淡粉意。眼尾与脸颊的红晕不散,自然而然地带上几分惊心动魄的美与摄人心魄的魅。
像一只活色生香的无辜羔羊。
容晔:“……”
眸色顿暗,闭目,喉结滚了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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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容晔:拿这个考验干部?
第57章
半天等不来容晔帮他换衣, 顾长怀恼怒之下竟一个猛冲坐起身来,一手扣住容晔的腰带,碎碎念:“你不帮我换, 我就先帮你换。我帮你换完,你帮我换!”
不知顾长怀到底从哪儿得出这个结论, 容晔紧急按住顾长怀作乱的双手, 低眸一看,腰带上嵌入的珍珠, 已经被顾长怀大力挖下来两颗。
“……”容晔嗓音低哑, “别动。”他气息微沉,从顾长怀因不满从而抿成一条线的薄唇上扫过, 妥协道:“……我帮你换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
闻言, 顾长怀心满意足的再次张开双手。
容晔眼底幽沉, 手指一挑便断了顾长怀的腰带。
本就松垮的衣衫瞬间从肩头滑下……鸦羽般披在肩头的墨发, 与如削的肌肤映衬,修长的脖颈, 精致的喉结与锁骨,再往下……
容晔眸色越来越暗, 面色却不变分毫, 甚至还掏出巾帕给顾长怀的双手细细擦拭干净。待褪去外衣后,又帮他套上丝滑柔软的月白色寝衣, 遮盖住看似单薄瘦弱,却拥有和谐流畅线条的身躯。
顾长怀晕晕乎乎的,全程闭眼假寐,等穿好寝衣了。他惦记着礼尚往来的事,就去拉扯容晔,嚷嚷道:“该我帮你换了……”
闹得厉害, 却不得要领,两只手扯着容晔的衣襟,怎么都拉不下来,最后整个人都挂到容晔身上去了。
容晔托住顾长怀的后腰,防止挂在身上的人往下滑,声线暗哑:“勿要胡闹。”
偏偏顾长怀是个醉的,一个字都没听清,只觉得耳朵被一个低哑磁性的声音震得发麻,连带身躯都是酥酥的。
“嗯?”他茫然抬眸,愣愣地看着说话的容晔,眸子半瞌一副要醒不醒要睡不睡的德行。
瞳孔里倒映出一张俊美寂冷的脸庞,端得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眸底宛若一潭无波古潭,深谙幽沉,神色间似乎有些克制隐忍,呼吸也有些沉重。
顾长怀呆愣须臾,旋即目光下移。被一颗轻滚的脆弱喉结吸引了视线,在流畅的下颌之下,在扯不开的衣襟之上,完全曝露在他面前。
嗯……
会动?
能吃?
顾长怀认真盯着,思索片刻。
然后。
一口咬了上去。
不偏不倚,正正好。
容晔闷哼一声,一手扣住了顾长怀后脑,闭目忍耐一会儿,微微发力才把兴起的顾长怀拉开。
修长的脖颈,喉结处,一个带血的牙印,还有一点晶莹的水渍。
顾长怀吐着舌头,“呸呸,不好吃。”
说完他就去掰扯容晔的腰带,眼神专注,表情认真,主打一个礼尚往来,势必一定要帮容晔把寝衣换了。
可容晔早有防备,腰带被灵力施加了禁锢,单靠双手解,顾长怀能解到下辈子。
感受到被咬的地方轻微发疼,容晔低眼,指腹在被咬的地方摸了摸,一点鲜红在指腹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