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厉害。”
庄加文知道周思尔骨子里多少带点疯,也预判过她或许会找到自己。
大概这几天每天联系的周思尔病弱又温顺,庄加文放弃了警惕,也以为女孩打消是拖着病躯来找自己的念头。
没想到周思尔依然做到了。
庄加文不忍心责骂她,一方面很清楚自己在窃喜什么。
这意味着周思尔还是选择了她。
“那当然了,我是为了你来的。”
周思尔摇晃着庄加文的胳膊,剪短的头发不像以前的卷发让她看上去蓬松又柔软,却凸出了五官的精致,哪怕面色因为长途跋涉疲倦,目光依然纯真得只装得下庄加文一个人。
庄加文伸手,勾了勾她垂落的刘海,看见了周思尔左边额头还没消下去的痂痕。
“别看,丑。”
周思尔做了拉直没剪短刘海就是为了遮这个创口,虽然没缝几针,用的也是美容针,到底皮肉破了,要恢复如初还要时间。
“不丑。”
庄加文看钟语要走,喊她,“你住在几层?”
钟语打着哈欠说:“五层。”
她看周思尔和口香糖一样黏人,喂了一声,“给你点的外卖吃了吗?”
临过年,县里的外卖可以选择的很少,周思尔本来就没什么胃口,见到庄加文更是什么都忘在脑后,摇头说:“没呢。”
钟语进了电梯,庄加文推着周思尔的轮椅进来,“那拿到我那边吃吧。”
钟语问:“你住哪层?”
庄加文说:“七层。”
她之前住了好多天,酒店的经理给她升级了房间,环境比普通的标间好很多。
钟语哦了一声,“那你先到我这边吧。”
庄加文对春节也没什么期待,本来是买了糖瓜要去姥姥家的,现在周思尔来了,她给舅舅打了电话说有朋友来,不去了。
钟语的房间是单人床,波多尔红的行李箱很是瞩目。
庄加文推周思尔进去就看见了,哪怕她的目光只是浅浅逗留,钟语也发现了。
她倒是坦荡:“介意的话让周思尔再送你一个。”
周思尔恨不得她快滚,“你以为这是爱心石头能批发的吗?”
钟语一副完成任务的舒坦,笑着看着周思尔和庄加文,“我暂时不换,这可是当年的限量款。”
周思尔很绝望,她原本还想用自己拖着伤体来庄加文卖卖惨的,钟语简直帮倒忙,“你少说两句吧。”
钟语摇头晃脑,“这可是lv,我这么爱慕虚荣的人当然要用了。”
这是当年周希蓝对她的评价。
女人用钱打发她,依然要用拿钱的行为评价钟语的家庭。
“谢谢你。”庄加文站在一边,郑重地感谢钟语,“谢谢你一路送思尔过来。”
“干嘛忽然这么正式。”
庄加文忽然这样,钟语只好收起懒散的姿态,在床沿坐直了身体,周思尔毫不留情地嘲笑她,“你现在像一只伸长脖子的野鸭子。”
钟语瞪她:“你的嘴能不能甜一点?”
周思尔看向庄加文,“她知道我嘴甜不甜。”
庄加文:“很甜。”
钟语受不了了,“我要走!”
“你什么时候的机票?”周思尔和钟语都比庄加文小很多岁,年长的人总会不放心。
本来周思尔行动不便飞过来还要转车就够辛苦了,钟语嘴上念叨,事情倒是办得很好。
“还没买呢。”钟语点开手机,“周思尔说你住在姥姥家,我想着把人送到再买。”
“怕出现什么偏差。”
周思尔嘟着嘴说:“能有什么偏差。”
“我和庄加文还是命运般地重逢了。”
钟语每天都会刷新对周思尔的印象,“这么肉麻的话你到底怎么说出来的,我心里咯噔好几次。”
“那你心里咯噔说出来干嘛,咽下去。”周思尔才不会被她打击到,“赶紧买机票走吧。”
“庄姐,你看她,过河拆桥。”
钟语点开机票软件看,试图买明天起飞的,价格实在贵得离谱,有点肉疼。
“我给你订机票。”
庄加文问:“你要回去和家人过年吧。”
“不是。”
钟语放下手机,出现了少见的羞涩,“我要和我老师一起过。”
周思尔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钟语,你脸红了!”
她又去拽庄加文的袖子,“你看!你看见了吧!”
“我没有!周思尔你活蹦乱跳的到底哪里病弱了!”钟语提高音量。
周思尔又靠近庄加文:“她凶我。”太热闹了。
萦绕庄加文半个多月的无聊驱散得干干净净。
她笑着说:“那等会我带你们吃饭吧。”
钟语也没拒绝,“我能躺个二十分钟吗?真的很困,我在飞机上都担惊受怕的。”
“周思尔倒是睡得和猪一样。”
“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周思尔要气死了,和庄加文解释,“我没有流口水。”
庄加文笑着点头,把她推走,不忘拎走桌上一看就是周思尔的包,“走吧,你也消停会儿。”
钟语不忘说:“姐,她的轮椅电动的,你不用使劲。”
庄加文嗯了一声,“我刚才看见周思尔,就是她差点坐轮椅把老太太撞飞。”
钟语我靠一声,“我就说周思尔是闯祸精吧,一秒都不能离开视线的。”
周思尔无力辩驳,“我没有……”
“没事,你先休息,我带她去楼上,等会儿给你打电话。”
“嗯。”
门关上,庄加文推走周思尔,电梯到七层,周思尔看见庄加文的房间,比钟语开的房间大多了。功能分区更多,沙发、书桌、电视、小冰箱等等,但还是不太能入大小姐的眼睛。
“这是最好的房间?也太差了。”周思尔噘着嘴说,“钟语和我说这是这里最好的酒店了。”
“确实是。”
庄加文脱下外套,她里面是周思尔见过的白色毛衣,一边把外套丢到沙发上一边去拉窗帘。
周思尔看到了庄加文的行李箱,开在一边地上,有种她也刚来的错觉。
“你在姥姥家住了多久?”
“两个晚上。”
庄加文的烧水壶也是便携的。她有出差的经验,哪怕这趟算回老家,要带的东西比出差还多。
对没有家的人来说,行李箱是小型的货拉拉,载满她的生活必需品。
庄加文过了省小钱折磨自己身体的岁数,知道要最大程度让身体舒服,才能干更多的事。
詹真一说她的观念和养猪没什么区别,庄加文没有否认。
都是为了卖个好价钱。
“那之后呢?”周思尔知道庄加文要在这边过年,“你什么时候去黎尔的老家,车票买了吗?”
庄加文看周思尔还坐在轮椅上,等水壶烧上水,她走到周思尔的轮椅边上,半蹲下撩起了她的裙摆。
周思尔的裙子很多,每个季节都不重样,整理过她衣柜的庄加文很清楚大小姐的衣架构成。
周思尔呀了一声,“你掀我裙子干什么?”
她呀得做作,呀得眼神流转,分明希望庄加文干点什么。
庄加文没如她所愿,只是看了她的脚,“石膏拆了后要多久能走路?”
很难想象上午周思尔还是一个刚出院的病人,中午就飞机上睡过了飞机餐,晚上她就出现在庄加文面前。
得亏是现代社会,如果是古代,山水兼程也要好几个月奔波。
周思尔看着蹲在自己眼前的人,没有回答,她伸手摸了摸庄加文的脸。
“庄加文。”
“嗯。”
庄加文的头发半长不短,如果要以发型论性取向,她现在的头发长度和造型应该是重灾区。
但周思尔不会这样判断她。
庄加文是无法用标签概括的,具体的人。
“你好像瘦了。”周思尔抿着唇,“回老家应该很幸福的,你不高兴。”
“我现在很高兴。”庄加文握住她的手,“思尔,你辛苦了。”
“太客套了,和钟语说说倒是可以,和我就不用了吧。”
周思尔捧起庄加文的脸,搓了好一会。
她的手还有刚才在钟语房间用了免洗凝胶的味道,衣袖残留着香水味,是庄加文魂牵梦萦的果香。
她倾身,拥住了周思尔。
周思尔靠在她的怀里,伸出的手拍了拍女人的背,“我又不是外人。”
“你应该亲我而不是抱我。”
她的指导意见也不少,庄加文松开手,蹲在周思尔面前问:“那你现在能走吗?”
“不能走,你要抱我。”周思尔撒谎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庄加文问:“所以这一路是钟语抱你上下飞机的?”周思尔:……
我说怎么怪怪的,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