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哪里像女儿抱怨的喜欢的人一点也不喜欢自己。
周希蓝空有制造问题的能力,却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一个人命好,衣食无忧到快六十岁,也不可能哪里都好。
十全十美的人也活不太长,某些方面上天是公平的。
如果没有庄加文,或许周希蓝根本处理不好周思尔的事故。
她小时候面对会尿床的婴儿就会慌乱,明明有过一个孩子,还是希望孩子不会拉屎拉尿,那是貔貅,根本不是天使宝宝。
周思尔已经很乖了。
“你就要不甘心,觉得思尔凭什么……”
“车来了。”
庄加文之前还做过陪诊,推平车的动作也很娴熟,配合车上的工作人员把周思尔送上去,对吵得面红耳赤的母女说:“我就不跟过去了。”
“思茉姐,后续就拜托你了。”
周思茉深吸一口气,“但思尔要是醒了……”
“我朋友会来医院接我。”
庄加文摇头,“思尔现在最重要的是养病。”
外边很冷,庄加文催促周思茉上转运的救护车。
门很快关上,周思茉看着对面坐在一起的两口子,她很少恶言恶语,面对丈夫的出轨也很冷静。
她爱过人,知道不爱就是这样的。
“妈,你知道为什么思尔说她已经和庄加文分手了吗?”
虽然今天不是协议结束的事件,但周思茉知道这段关系已经走到终点了。
“庄加文是她用追尾威胁来的女朋友。”……
詹真一在医院门口接到庄加文,发现她一身咖啡味,问:“什么情况啊?你不会被人家妈妈泼咖啡了吧?”
她想象力还挺丰富,庄加文摇头,“刚才转角,被人撞了一下。”
“你的运气真是……”
詹真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还好周思尔没什么事。”
她对周希蓝印象深刻。女人虽然个子不高,长得也不凶,但在那个现场实在太不好惹了,很像电影里头发梳得过分整齐,走路的步伐都经过精心训练的角色。
“周思尔还在医院吗?”
“转院了。”
“什么?那你怎么不过去?”
庄加文衣服是深色的,倒是看不出咖啡痕迹,顶多味道很重,坐上车后一边擦一边回答詹真一的问题,“她妈和姐吵得我插不进话,去也没事。”
“我很困,要回去睡会儿。”
她左脸还很红,詹真一唉了一声,“行吧,送你回去。”
庄加文说:“我会改签机票先回去。”
“什么?”
“你真打算和周思尔这么掰了?”
“你觉得这状况我和她有机会好好说话吗?”
庄加文笑了一声,“她家里就是浑水。”
詹真一:“浑水你也淌过了。”
她倒不是觉得睡了就要干什么,这事周思尔没少琢磨,她想要庄加文毫不掩饰。
“本来她下周有个体育考试,现在骨裂也考不了,我也不用去了。”
庄加文删掉日程提醒,点开机票软件,“我先回趟家吧。”
她的决定向来很难更改,詹真一没说什么,把她送到家的时候问:“你这么一走了之,那老妹疯了怎么办?”
庄加文笑了一声,“她本来就是疯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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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七十五块毛坯
周思尔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梦里她见到了十八岁的庄加文。
对方那时候还不在宁市,一天打好几份工,还要开着三轮车送煤气罐。
做梦的人站在梦境的边缘,看着涂着白色「送气上门」的三轮车从自己面前经过。
这是庄加文和她讲过的一段过去,也是周思尔永远不可能见到的庄加文。
差八岁没什么的,周思尔总这么说。
可人在最脆弱的时候似乎很容易钻牛角尖,认识庄加文后,周思尔发现钱买不到东西更多了。
小时候姐姐总喜欢看一个当铺电视剧,里面什么都能交易,唯独不能用钱把身上换掉的东西赎回来。
后来外婆和外公提起这段,说思茉也有沉迷的时候呢。
等现在的周思尔搜索这部电视剧,变成了怀旧和年代感,她还是有很多看不懂的东西。
偶尔和周思茉吃饭提起,对方说有些东西就是十岁看,二十岁看,三十岁看……都感受不一样的。那喜欢呢?
当时周思尔不认识庄加文,困扰大学宿舍同学的爱慕,问了周思茉这个问题。
姐姐很实诚地说我不知道。
她对姐夫根本谈不上喜欢,合适大于一切,似乎也懒得培养感情。
周希蓝的某个部分还是潜移默化影响着女儿,哪怕周思茉初中之后彻底离开了周希蓝,依然避免不了基因里流淌的控制欲。
周思尔当时往嘴里塞了一块沾了冰淇淋的华夫饼,说我也不知道。
钟语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喜欢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人面目全非,还贪得无厌。
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周思尔面目全非,从前说的话全都成了巴掌。
如果要评选真香定律的冠军,恐怕也非她莫属。
庄加文和周思茉喜欢过的人不一样。
没穷到清贫的地步,审美也远超过那个在周思尔印象里只穿运动服的人。
说到运动服,她又想起之前庄加文卡包里的实体卡,对方似乎会去收一些同城出的健身次卡。
几块钱能用半年,偶尔是游泳馆的。周思尔也去办了卡,跟着庄加文去的时候去,目前为止,也只去了一次。
天气太冷,不游,天气太热也不游,哪怕她在庄加文眼里没什么季节抗性,车接车送,可以做任何复杂的发型。
周思尔想,庄加文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只是想和她在一起。
无论一起做什么事情,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她跟在她身边,就很高兴。
所以她不希望自己和庄加文像姐姐和喜欢过的人那样,再喜欢还是要分开。
也不想像周希蓝那样,喜欢一个人到罔顾对方的意愿,明明得到了还要猜忌。
其实周思尔也跪过鹅卵石,哪怕只有一次。
也不是周希蓝罚她,而是她不知道父母在做什么,以为好玩,跟着爸爸一起跪。
男人匆匆把她送走,还给周思尔揉了揉膝盖,问疼不疼。
那年周思尔还没上幼儿园,按理说记忆也应该斑驳,但她清楚记得自己问爸爸疼不疼的时候。
爸爸笑也像哭,说妈妈要是会这么问就好了。
意识到喜欢上庄加文后,周思尔一个人也会想这些。
想妈妈到底错过了什么。
想姐姐是不是有重新开始的可能。
她和庄加文站在这两段故事的中间,就像滑索,不知道会滑向哪一边。
周思尔不想庄加文离开,也不想要庄加文跪鹅卵石。
她比父亲心高气傲太多,硬骨头变成骨灰就得不偿失了。
要是庄加文像看过的追尾现场抬走的尸体那多可怕。
周思尔又陷入了梦魇,呢喃喊着庄加文的名字。
“不……不要走……”
“庄……”
“思尔。”
“思尔好像要醒了。”
周思尔缓缓睁开眼,凑在她眼前的有妈妈和姐姐,没有她想看到的那张脸。
“庄……庄加文呢?”
听到她的话,周希蓝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周思茉笑着说:“她现在不在,你身体怎么样?”
周希蓝喊来了医生,很快是繁琐的检查。
转了医院后有了单人间,空间也大了许多,基础检查的时候周希蓝能看见周思尔撩起的病号服露出的皮肤。
腹部暧昧的痕迹过了两天还没完全消失,完全可以想象当时多么激烈。
她坐在一边,目光带着怒意,周思茉对周思尔说:“你睡睡醒醒,都过了两天了。”
这几天外公外婆提前过冬了,今年全家会去三亚过年,不像去年那样出国。
周思茉安排这些都头大,最最要命的还是周思尔,她不仅再次脑震荡,右脚踝还骨裂了。
擦伤很容易好,伤筋动骨需要休养很久,不过医生说她还年轻,或许会恢复得快一些。
周希蓝想等周思尔醒了,把人带去三亚,那里不像宁市的冬天那么冷,养老的和养伤的一起,也有个伴。
“两天?”
周思尔头还晕着,因为头上受伤,虽然不用剃头发,包得也像一颗刚开箱的水果。
“今天星期几?”
“我手机呢?”
周思尔最后的印象是庄加文在雪天里惊慌失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