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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浸潮声[京圈] 第44节

  思绪游离间,被祁景之搂住了腰。身体被迫前倾,头下意识仰了起来,接住男人轻盈如雪的吻。
  外面又纷纷扬扬地下起雪来。
  走出民政局大门,顾鸢穿上了毛呢外套,道具师递来一把透明雨伞。
  祁景之撑起雨伞,牵着她在茫茫大雪中
  漫步,风吹起她长长的头纱,拂过男人的衬衫和头发,纠缠不已,难舍难分。
  相机快门咔擦不停地响着,两排脚印缓缓延伸向远方……
  *
  领证前,顾鸢没给父母打声招呼。
  她想过要说,可一路拖延,变成了先斩后奏。
  拍完外景正好吃午饭,祁景之订了家法式餐厅,在一栋民国时期的文物洋房里,窗外是白雪覆盖的院内草坪。
  “我一会儿回去跟爸妈说。”顾鸢捧着瓷杯,看向里面澄澈温热的红茶。
  “我也得回去一趟,和我爸谈谈。”祁景之一直在看她,“你那边如果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不至于。”顾鸢轻轻一个抬眼,“我爸妈不会打断我腿。”
  倒是他那边值得担忧。
  她相信他能做到对她而言,只是两个人的婚姻,但他必然会面临什么。
  说到这,祁景之想起来:“之后如果我家人问,就说我们谈了半年,以前的事说不说随你。”
  看着她微颤的眼睫,安抚道:“等我打点好一切,带你和他们见个面,以后想不想再见也随你。”
  如履薄冰的心跳好像被一只温暖的手妥善包裹,顾鸢喝了口茶,镇定下来:“嗯。”
  “如果爸那边顺利的话,今晚我会飞港岛。”收到她疑惑的眼神,他解释道:“结婚的事要当面告诉奶奶。”
  “好。”
  顾鸢想问她爸妈那边怎么办,他多久从港岛回来,什么时候能正式见面,菜上桌,她把话暂且压下去。
  吃过午饭,两人各自开车回家。
  爸妈都外出了,保姆说爷爷在房间休息,顾鸢没上楼,去暖棚给丁敏惠心爱的花朵剪剪枝,然后在后院躺椅上休憩。
  那天还没有下雪,她也坐在这个躺椅上,听丁敏惠揣摩她有没有可能嫁入南家。
  转眼她就和祁景之领了结婚证。
  做梦一样。
  她打开微信,给薛嬗发过去一张照片。
  是摄影师把捧花戒指和结婚证摆在一块儿拍的,还撒了许多小小的镂空囍字。
  薛嬗:【哪儿偷的图?】
  顾鸢不语,把关键信息打码的结婚证内页再拍给她,上面赫然有祁景之大名。
  薛嬗一通电话甩过来,劈头盖脸的女高音,比得知她要和薄家联姻时更震耳欲聋:“你跟祁景之结婚了?!”
  “嗯。”顾鸢语气平静,指尖在藤编扶手上划着,“上午刚领的证。”
  “不行我得冷静一下。”薛嬗呼哧呼哧喘了好一会大气,“怎么说结就结?提前连个招呼都不打?你想吓死我啊?”
  “吓死的可能不止你一个,我还在想怎么给我爸妈交代。”顾鸢无奈地叹了叹。
  同意结婚是昏了头,现在想想还真是冲动。可如果回到六小时前,一切重来,她也未必能理智。
  “你到底怎么想的?”薛嬗静下来,回归正常人语气,“他不是还有个白月光?你居然敢跟他扯证?结婚和当炮友可不一样啊姐妹。”
  稍顷,一个看似不可能又最可能的念头冲向脑海,薛嬗嗓音开始发抖:“等等,十年前,美国,高中同学……那个白月光不会就是你吧?”
  顾鸢轻轻舒了口气,用沉默代替回答。
  薛嬗震惊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寂静中,顾鸢平和地解释:“我和他高中的确互相喜欢过,但后来没能在一起,至于八卦里那些,都是假的。”
  薛嬗:“那现在是又好上了?”
  “没有。”顾鸢很浅地勾了勾唇:“顺其自然结个婚而已。”
  是顺其自然,也算顺应心意。
  说了那么多冷漠绝情的话,还是没能把自己的心冻住。
  薛嬗:“我有一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没等顾鸢捂她嘴,对面已经擅自出声:“祁少十年没谈过恋爱,你回来才几个月,就跟你好上了。”
  “多少千金名媛都近不了身的男人,跟你结婚就跟玩儿似的,你品品,不可疑吗?”
  “我看那些传闻未必假。”薛嬗板上钉钉下了结论,“咱京圈最难搞的太子爷,是个彻头彻尾的情种。”
  第34章 第34章心疼你老公?
  顾鸢沉默看向熟悉的院子。
  地面被清扫过,每一片砖都很干净,但特意留着白雪皑皑的草坪和树枝。
  爷爷不过洋节,所以没有任何圣诞相关的装饰。
  “在听吗你?”薛嬗略抬嗓音。
  顾鸢:“嗯。”
  很多话憋在心里,顺着呼吸往出涌,到嘴边却一个字不剩。
  她觉得祁景之不可能对她还有感情,毕竟重逢时他一句句那么笃定,过往如烟。
  毕竟她明确问过,他也果断回答过,不留丝毫余地。
  原以为许久不见,两人的交集也就到头了。结束这一场危险游戏,他会回到属于他的康庄坦途。
  她告诉自己手术也许就是个巧合,他是不婚主义,不想要孩子也正常。
  可手中的结婚证恍惚在发烫,像要戳破脑子里光怪陆离的泡沫。
  两道激动急促的脚步声将思绪拉回,顾鸢匆匆和薛嬗告别挂断。
  她从后院走廊缓缓步入客厅,看见父母相偕的身影,主动开口:“爸,妈,我结婚了。”
  想过无数措辞,最后还是决定直接告知。
  和薄家解除婚约那次,她对爷爷解释了很多,可这次她什么都不想解释。
  顾淮远乘电梯下楼时,她也只是沉着地递出结婚证。
  顾淮远看清结婚证内页的信息,皱紧眉头一言不发,顾子平闷闷喝了口茶:“南家什么意思?就算这桩婚姻是我们高攀,也得讲规矩讲程序吧?”
  向来对祁景之青眼有加的丁敏惠也忍不住说了一句:“这年轻人真是太冲动了。”
  顾淮远始终垂眸,花白的眉睫尽显沧桑:“帮我联系南俊良,我要和他聊聊。”
  这会儿祁景之应该正在和他父亲谈,想起祁书艾那句“打得他三个月下不来床”,顾鸢对南俊良心有余悸,不能让爷爷火上浇油。
  她拦住顾子平准备拨号的手:“爷爷,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儿,您不用操心了。”
  “我不操心?”顾淮远被她气到,“没有下聘没有彩礼,什么都没有谈,你就跟人家去领证,你真是猪油糊脑子了你!”
  那些东西她并不在乎,何况她也没有对等的嫁妆。
  顾淮远此刻义愤填膺,真等到南家问他顾家愿意出多少嫁妆,又是另一番说法了。
  她和顾月满毕竟不一样。
  “被人知道我们顾家这么嫁女儿,我这张老脸要丢尽。”顾淮远撑着拐杖艰难站起来,保姆搬来轮椅都不坐,烦躁地摆着手走向电梯间。
  顾子平秘书打电话来,问他辉腾集团地产公司的刘总约见面,定在什么时候合适。
  顾子平现在听见晖腾就头大,没好气回了句:“再说,要他等着。”
  晖腾的业务代表背后是南家,是祁景之。换做平常,顾子平哪能这样,果真气昏头了。
  同样是生气,顾淮远和他不一样。
  爷爷觉得没有三媒六聘让顾家丢脸,顾子平纯粹是气祁景之,一声不吭骗走他闺女。
  丁敏惠抚着他胸口给他顺气:“好了,事情已经这样,只要两个孩子过得好就行。怎么着,以后也是自家女婿,客气点儿。”
  顾子平:“我出去抽根烟。”
  妻子讨厌烟味,他平均一个月只抽两根。
  丁敏惠看着丈夫郁闷的背影,无奈叹了声,叫顾鸢上楼。
  从套间书房的保险柜里,丁敏惠拿出一张卡,递给顾鸢:“这里面是爸妈为你攒的嫁妆,本来那次和薄家定亲就打算给你。你爷爷那人你知道,这次又觉得你害他丢面子,顾家够呛能多给。我回头和你爸合计合计,还有什么能让你带着。”
  顾鸢心一哽:“妈,我不要。”
  丁敏惠拿出杀手锏,楚楚可怜眼眶泛红:“到底是跟我生分了。”
  “……”顾鸢拿她没法,只好接过。
  想着女儿就这么结婚了,丁敏惠万般不舍,说什么也让她在家住两天。
  正好周末,顾鸢住回她从小的卧室。
  *
  周六下午,京圈各个群里便炸开了锅。
  薛嬗转发给她一段聊天记录,时间是两人刚领完证不久,那会儿祁景之应该在回龙湖山庄的路上。
  只有裴樾那帮人的小群,祁景之直接晒出两人结婚证。
  就这样,消息自然而然流了出去。
  当晚,京圈太子爷闪婚的词条飙上热搜。
  不久前才爆出为白月光守身十年的八卦,转而就闪婚,对象还是曾被薄家嫌弃退婚的顾氏养女。网友的讨论很精彩,顾鸢心如止水看了几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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