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浸潮声[京圈] 第21节
“行,今天算我的,下次肯定陪您尽兴。”
“不来了,您玩好。”
祁景之收线转过来时,顾鸢靠在电视墙边的拐角,睡裙下微曲着两条笔直白皙的腿,不久前,还悬在他肩头轻晃。
他凝了凝神,摁下心底暗潮波动:“要睡了?”
顾鸢双手懒懒地挂在胳膊肘:“嗯。”
祁景之缓步踱至她面前,几不可闻地叹了叹:“我走?”
“不然呢?”顾鸢轻轻甩了下头发,没完全吹干,水洇在背后不太舒服,“现在走,还赶得上下半场。”
男人搂住她腰,把人带到怀里低头一吻:“什么下半场?”
顾鸢从他胸口仰着头,眼神清醒而锐利,全没了先前挂在他身上的无助和迷离:“计划有变,吃完饭就走了?两边撒谎,你也不怕穿帮。”
男人轻笑一声,手往下移,被她皱眉喝止:“祁景之。”
他没太过分,只揉了下,便又回到她腰间:“今天吃够饱了,没有下半场。”
顾鸢轻哼了声,似嘲讽似警告:“我这人爱干净,如果你有别的想法,麻烦先跟我说一声,我也一样,彼此尊重。”
漆黑的眸底划过什么,她没捕捉到,只听见一声喑哑的“好”。
挂钟指向十点,他松开她:“走了。”
“拜拜。”
告别时,顾鸢淡淡避开他类似拥抱的意图,关门,锁门,回屋睡觉。
身体累了,也舒畅,入梦很快。
接下来几天都没见面,祁景之发信息问过她,要么值班,要么没兴致。
好像每个月,就那么几天有兴致。
*
顾鸢虽然离开顾家出来独居,但端午节前,还是收到了顾月满的订婚宴邀请。
和薄家顺利议婚,一切条件都已谈妥,顾月满九月出国念书,要赶在九月前领结婚证。
那天正好周末,顾鸢上午带着贺礼去酒店,打算吃个午饭就离开。
电梯里遇到两个小姑娘,她知道对方身份,但对方不认识她。
裴樾的堂妹裴锦姗,和祁景之的表妹祁书艾。
裴锦姗问祁书艾:“你代表你爸,南家派谁来?”
“不知道,惜惜说她哥不想来,姑父更不可能了,这两家订婚哪请得动他?就算我表哥来也是天大的面子。”祁书艾说。
祁景之随母姓,父亲南俊良当年是港岛首富南家最俊俏的大公子,为了老婆不远嫁,婚后陪同定居北京。
如今港岛南家的掌权人是他的子侄,亲缘深厚,祁南两家同气连枝,一荣俱荣。
晖腾集团在南俊良的手腕下撑起京城商界半边天,如今儿子接手也毫不逊色。
祁景之和这些所谓的豪门都不在一个阶层级别,唯一能与他平分秋色的,只有他妹夫池靳予。
裴锦姗:“话说南惜都结婚了,你表哥真不着急?他不会要熬成老光棍吧?”
“谁知道呢,口口声声不婚族,仙女下凡他都不娶。”祁书艾耸耸肩,“惜惜说了以后给他哥养老送终,我顶多贡献一墓地。”
裴锦姗:“那我顶多随个份子钱。”
“份子钱无所谓啦,反正他也带不走。”
“对哦,那我留着自己花好了,给他烧点儿纸钱意思意思。”
“还是烧游戏机吧,好歹兄妹一场,稍微走走心。”
顾鸢站在电梯角落,抬手捂住差点笑出声来的嘴巴。
如果知道妹妹们如此“精心”地为他安排后事,祁景之会不会太感动?
电梯停在宴会厅楼层,华丽的鎏金门打开,前一秒还滔滔不绝的两位大小姐顿时浑身僵硬,止步不前。
裴锦姗不动声色地后移半步,让祁书艾打头阵。
祁书艾手朝后对她竖了个中指,笑眯眯迎上电梯门口西装笔挺的男人:“表哥…早。”
“十一点,不早了。”男人轻勾着唇角回应,目光却落向她们俩身后。
第17章 第17章今晚我过去?
祁书艾和裴锦姗没想到祁景之会来,顾鸢心底的惊讶也不比她们
少。
她丝毫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与祁景之有任何交集的准备。
对方似乎读懂了她谨慎又抗拒的表情,只看一眼,视线便转向自己表妹:“走吧,和我一起去见见顾家长辈。”
顾鸢想着先去趟洗手间,等他们见完再过去,不料另一部电梯门突然开了,里面是顾昭和两个陌生女孩。
“大姐!”顾昭激动地过来挽住她,向人介绍,“这是我大姐,姐,这两位是我同学,关系可好了,带她们过来玩玩。”
“你们好。”顾鸢笑着点了点头。
祁书艾听见动静回头,与顾鸢对视后微微笑着致意,便赶紧跟上祁景之脚步。
“姐,可想你了,快跟我去见爸妈。”
顾鸢被顾昭拉扯着,没能挣脱小妹的热情,终是跟着一块儿进了休息间。
二叔和爷爷都在里面,爸妈也在,祁景之坐在顾子平和丁敏惠对面闲聊着。
祁书艾有哥哥坐镇便不操心社交,接过服务员切的果盘,一口接一口。
看见顾鸢,把果盘朝她递了递。
顾鸢笑着婉拒:“谢谢。”
她依次和长辈打招呼:“爷爷,二叔,爸,妈。”
“来啦。”丁敏惠朝她招手,“快让我看看,瘦了没。”
“妈,我又不是小孩儿了。”祁景之坐在那边,她插科打诨没过去。
顾子平望着祁景之说:“上次和南兄见面,还聊起你的终身大事,你妹妹如今是尘埃落定了,家里就剩你一个。”
祁景之温声礼貌地答:“这种事要看缘分,急不得。”
顾鸢差点忍不住翻白眼,这家伙可真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明明对外宣称不婚主义,当着长辈面倒装起乖巧了。
真想把那枚尾戒甩他脸上。
果然,顾子平矛头指向她:“西西,你跟祁少学学,不要想法太极端,动不动就说不结婚了。哪有人一辈子不结婚的?”
“知道了,爸。”顾鸢嘴上不反驳,心底对某男人骂骂咧咧,从祁书艾的盘子里拿了块芒果,大口吞进去冷静冷静。
祁书艾轻轻用胳膊碰了碰她,压着嗓音:“我表哥贱吧?”
虽然是初次见面,祁书艾对她全然没有陌生感,也许是性格开朗,天生自来熟。顾鸢笑了笑,哪敢说出心里话。
祁书艾继续和她套近乎:“其实我早就见过你。”
顾鸢诧异地转过头,第一次和她长久对视:“什么时候?”
祁书艾眼底划过一抹亮光,带着抹狡黠,顾鸢莫名有种错觉,自己好像有什么秘密被对方窥见过。
但祁书艾明显没恶意,目光坦荡而友好:“时间太久了,忘啦,但是刚才电梯里就觉得很眼熟。”
顾鸢恍然:“这样啊。”
“其实我表哥这人,除了嘴贱没什么毛病。”果盘换顾鸢拿着,祁书艾抱着手臂慢悠悠说,“看起来不着调,其实比那帮臭小子都靠谱,从来不在外面乱搞。”
祁书艾半捂着嘴,音量越说越小,最后完全变成悄悄话:“我姑父家教可严了,他要敢学别人养女人,约p,找性伴侣什么的,被姑父知道,会打得他三个月下不来床。”
顾鸢刚吃了口荔枝,闻言精准地被荔枝水呛到,咳嗽起来。
祁书艾连忙找服务员拿水递给她。
顾鸢缓了缓,目光若无其事地从祁景之后脑勺掠过:“谢谢。”
当初在美国,可半点看不出他家教严。
但顾鸢对其父南俊良有所耳闻,不像港岛别的花花公子,为人正派得很,还是个宠妻宠女狂魔,倒没听说过宠儿子。
祁书艾从盘里拿了块蜜瓜,轻叹起来:“他要是真的孤独终老,我还得给他养老送终,给他买墓地,他这个人,连墓地都要住最好的别墅,游戏机一茬一茬地给他烧,还不能缺钱。”
顾鸢一本正经地问:“不是他亲妹给他养老送终?”
祁书艾胡说八道被揭穿,倒也没尴尬,笑得坦荡轻松:“哎呀,都差不多,我和惜惜又不分彼此。”
顾鸢也跟着笑起来。
看得出,他们家家庭氛围十分融洽,都是在温柔的引导和偏爱里长大的孩子。
然而祁书艾那句“打得他三个月下不来床”,还是令人不敢深想。
顾月满的订婚礼,是顾鸢第一次亲眼见到她的“前联姻对象”,薄瀛之。
本人比照片更端方持重,举手投足都是大家子弟的稳妥礼数,虽然五官长得帅,但性格明显寡淡。毋庸置疑,婚后会是个体贴周到的好丈夫。
顾鸢没法理解顾月满这样的小姑娘,竟然会喜欢一个明显给不了她生活趣味的老男人。
或许爱情都是盲目的吧。
两人在婚书上按下手印,礼成,祝福声不绝于耳。
顾鸢的叹息就被淹没在这样的欢闹里,站在人群中,静静看着这一对貌合神离的璧人。
对顾月满来说究竟是得偿所愿,还是苦痛纠缠的开始,没人能预料。
她虽没结过婚,但医院的人情冷暖早已让她见够人生百态。
男方不爱的婚姻,很难不让女方受委屈,如果女方再先动了心……
“不为他们高兴?”身后男人笑意浅淡,若有似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