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白绥之听完卡恩的话大脑突然陷入宕机状态,卡恩这段话像是在说他多么的舍己为人,不顾自身安全都要为别人着想,但是白绥之听懂了卡恩这段话背后真正的含义。
  白绥之确实每次行动都会优先把自己放在最危险的位置,因为他无所谓,要是运气不好死了那就死了,反正也没人在意。他的牵挂很少,少到他可以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肆意妄为。
  现在有一个人跟他说,我们两个人一起安全系数会更高,你不用一个人往前冲,白绥之说不上来自己内心听到这句话的震动,而且这段时间卡恩也无时无刻在用行动践行着这句话。
  白绥之习惯一个人,猝不及防有一个人闯进他的生活,他有些手足无措,有些迷茫困惑,有些不敢相信。
  白绥之不知道说什么,卡恩看白绥之的反应就知道他听进去他的话了,于是卡恩就打算离开给白绥之一个空间让他好好缓缓。
  转身刚要走,白绥之下意识抓住他的手问道:“你要去哪里?”
  卡恩被白绥之吓了一跳,刚刚还跟被石化了一样的一个人突然抓住你的手,谁能不被吓到?反正卡恩是被吓到了,而且吓得身体都抖了一下。
  白绥之还握着他的手等他的回答,人像还没回过神来一样,卡恩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直接抱了上去,他判断出对方现在需要一个拥抱。
  白绥之顿了一下,然后用手圈住他的腰,把脸埋进那温热的脖颈里,像只找到归宿的倦鸟。
  卡恩轻轻地拍着他宽厚的后背,不知道白绥之想到了什么,只知道他的小狗现在需要安慰。所以卡恩尽职尽责地安抚着怀里的男人,后颈不自觉地放出了信息素。
  omega的信息素可以安抚精神失控的alpha,但是白绥之不是alpha,显然卡恩忘记了这一点,而且他的腺体因为先天缺陷信息素少得可怜,即使全部释出,也无法对一个正常alpha产生任何影响。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被一个研究抑制omega信息素阀值的研究员发现,买进了实验室,整天被关在白得晃眼的房间做实验。
  因为实验太痛苦,卡恩有时候会失控打伤手术室的人,然后那些人就会私下用鞭子或者其他东西打他,只要不损坏腺体影响实验就行。
  而现在,这个被多少药物催化都不肯泻出一点信息素的腺体,大方地对一个接收不到任何信息素的人类源源不断地进行释放和安抚。
  卡恩因为信息素释放过多有些头晕,他忍了一会儿,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白绥之立马注意到,环在卡恩腰间的手瞬间收紧,两个人的身体完完全全地贴合在一起。
  卡恩呼吸急促起来,蓝宝石透亮的眼睛覆上一层水膜,他推了白绥之一下,无力地说道:“放……放开我……”
  白绥之听出卡恩的声音不对劲,把人松开后就看见他的脸红得不正常,眼神迷离恍惚,甚至渗了一些泪水出来,嘴唇也红彤彤的,白绥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一片。
  “你发烧了,身体难受吗?”
  “没……没事……我去躺一会儿就好了……”说完卡恩就要往前走。
  刚走一步腿就软了,人差点往前栽倒,幸好白绥之在后面眼疾手快捞了他一把,然后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
  “怎么好端端地就发烧了?”白绥之把卡恩抱进便利店休息间的床上,然后到外面的卫生间打湿了一条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又去车里拿了退烧药。
  他把药塞进卡恩嘴里,神智不清的人皱眉把药吐出来,嘴里含糊地说道:“不要……不吃药……”
  白绥之无奈地叹口气:“怎么到这时候还娇气上了。”他把药磨成粉倒入水里,让他喝了进去,虽然最后吐了大半碗,但好歹喝进去了一点。
  白绥之仔细地把流到卡恩身上的水擦干净,然后坐在旁边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少年,卡恩的身体素质在他眼里简直是个捉摸不透的存在。说不好吧,他一个人能打四五个丧尸,说好吧,就在外面站一会儿就发烧了。
  想着想着,白绥之的视线就定格在卡恩的脸上,不同于第一次见面的样子,现在的卡恩身上的伤都差不多好全了,还长了点肉,脸颊枕在枕头上都能挤出一点脸颊肉出来,像个水蜜桃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动手去戳一下,看会不会戳出水来。
  第16章 升温 两个大男人,一起睡怎么了
  卡恩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这种感觉不是没有过,以前研究院的人抽取信息素过量他就会这样,但那时候他们只会把他扔在一旁让他自生自灭,有时候还会火上浇油,虽然他每次都撑下来了,但是那种被烈火炙烤和像被蚂蚁啃食的感觉他永远也忘不了。
  后来很长时间无论研究员用什么药物仪器想提取他的信息素都无法成功,他本来就发育不全而萎缩的腺体闭合得更紧了,一丝信息素都不愿意泄露出来,他们都以为他或许已经没有信息素了。
  所以那群利益至上的家伙就想压榨光卡恩身上的最后一丝价值,他们想把他的腺体摘下来,然后再把这个彻底残疾的omega送到黑市,一个美丽的残疾omega,多么有诱惑力的噱头啊,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卡恩誓死也不愿沦入这种没有尽头的深渊,所以他拼尽全力地逃离,他以赴死的决心跳下那个漩涡结果换来了新生。
  卡恩看着趴在床头边睡着的白绥之,他睡着的样子有些孩子气,几缕碎发拂过棱角分明的下颌,睫毛浓密纤长,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鼻梁高挺如刀削,轻抿的薄唇泛着微红。
  卡恩轻轻碰了碰白绥之的头发,眼睛里充满了柔情,为什么我会向一个感知不到信息素的人释放信息素呢?为什么贫瘠得挤不出一丝一毫的腺体又焕发生机了呢?为什么我麻木的心脏此刻在疯狂地跳动呢?
  卡恩有太多想不明白的事情,而且都跟面前这个男人有关,但是他不会因为这些疑问感到不安或者焦虑,因为是白绥之,所以卡恩可以把自己全身心交付给他,自己的疑惑,自己的愤怒,自己的信任,全部的全部都可以交付给白绥之。
  白绥之很快就醒了,他计算着时间要给卡恩换毛巾,结果一睁眼就看见卡恩温柔地对着他笑,他一头雾水:“怎么了?”
  卡恩眼含笑意:“没什么。”
  白绥之挠挠头:“哦,那我去给你换毛巾。”
  卡恩:“不用了,我已经好了。对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白绥之正色道:“我们先在这里休息几天,然后再出发,情况不太好,昨天来的路上我特意留意了一下周围的街道,几乎没有活人了,可能都被接走了,也可能是被感染的。我怀疑这座城市已经彻底沦陷了,我们现在就像是巨人脚下的蚂蚁,需要多加小心。”
  白绥之说完后看向卡恩,卡恩戏谑地说道:“所以你原本不打算告诉我这些的?”
  白绥之的心思一下子被戳破,他之前确实不打算告诉卡恩,因为他觉得即使说了也是让卡恩担心,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是现在他在试着改变,不再总把所有东西都闷在心里一个人扛,因为说实话这样有时候还挺累的。既然现在有人愿意帮他分担,白绥之也乐意尝试一下依靠别人的滋味。
  白绥之求饶道:“我现在说了的,你不可以再生气了。”
  卡恩轻笑一声:“嗯,有进步。”
  白绥之耳尖泛红,不好意思地说:“我……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晚上,两个人一起躺在便利店的休息室睡觉,因为这里有门可以锁着,而且没有窗户,是一个全密闭式的空间,比在车里安全。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只有一张床,两个人谦让来谦让去,白绥之最后拍板:“两个大男人,一起睡怎么了?”
  虽然卡恩是个omega,但是他想在这个星球里他应该算另一个物种,所以也不拘泥性别了,而且自己还是个残疾omega,又怀不了孕。
  于是两个人背对背躺在了一起,为什么不是并排睡呢,因为床太小了,两个人只能侧着身子才睡得下。黑暗里,后背肌肤相贴的触感十分清晰,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像是电流从脊椎骨一路窜上头皮,头皮一阵发麻,让两个人不自然地想移开一点,可是根本没有任何空间足够他们移动。
  卡恩的心跳声在耳膜处炸开,他怀疑白绥之也听到了,卡恩的手抚上胸腔,想让里面的东西安静点,可惜一点效果都没有。
  白绥之也很煎熬,他想转过去会不会好一点,这么想他就这么做了,好消息是后背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消失了,坏消息是转移到前面了。
  卡恩感受到白绥之火热的胸膛突然贴到自己身上,他们的上半身以一种若即若离的距离贴在一起,卡恩的身体瞬间僵住,像个被扼住喉咙的羔羊,他不动声色地往墙那边挤了挤。
  白绥之注意到了卡恩的动作,哑身说道:“对不起,我转回去。”
  白绥之的声音就在卡恩的耳朵边响起,然后钻进了卡恩的耳蜗,卡恩脖颈后的汗毛瞬间倒竖,耳尖不受控制地抖了抖,仿佛有冰凉的蛇信子正在舔舐脆弱的耳膜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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