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阿山道:“那个时候,我和她,还有吉祥儿无处可去,但是幸好,我们俩遇见了一个‘贵人’。他说,只要我们几个乖乖地待在他家里,每天扮丑作怪地给他看,他不介意每天都给我们一口饭吃。”
“你说的贵人是谁?他家住在哪里?叫什么名字?”一旁有人催促地问道。
“他在……”阿山转头看向四周,非常疑惑,他明明记得昏过去之前,那个人还在自己面前的,按理来说,那人也应该被抓过来了才对。
阿山瞬间惊恐道:“他走了吗?刚刚他就在那儿!”
烛龙心安抚道:“你不要着急,慢慢说,你的意思是,刚刚你背着大壮去找的那个人,其实就是你说的那个收留你们三个的‘贵人’,对么?也就是他胁迫的你们,对不对?”
阿山点了点头,急匆匆道:“是、是他。你们没有把他抓到吗?坏了,这可怎么办!”
烛龙心扫了一眼人群后面那只巨大的蜘蛛尸体:“呃,抓到了,你放心吧,它应该不会再犯了。”应该死透了吧?要不待会儿再放把火补个刀?
应忧怀突然道:“你刚刚说操控?他是怎么操控的?”
阿山咽了咽口水,道:“这个我也不确定,我只知道那段时间,芳芳像被人下蛊了一样,一直在练习唱一首很奇怪的歌,我怎么喊她她也不会停下来理我,一直到嗓子出血都还在继续唱。”
陆俊辰突然开始轻轻地哼起了歌,“是这个吗?”
阿山点头,“是这个。”
陆俊辰的目光转向了芳芳,“这是逆唱梵音,刚刚她就在唱这首歌,以乐音为阵法,试图困住我们。”
宋佳宜的脸上有些嫌恶,拿剑指着猴子道:“那天上飘下来的那些蛛网呢?是不是这只猴子干的?”
吉祥儿见自己又被这个人凶了,赶紧躲到靠山后面,阿山迅速护住了吉祥儿,“这,之前那人让我把吉祥儿给他带几天,它只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猴子而已。”
吉祥儿紧紧地揪住了阿山的裤子,紧张地盯着众人。
*
这一晚上三娘庙里闹出了不少事,现在大家干脆凑合凑合,在这间庙里过夜了。
众人围着火堆,一会儿是讨论织梦云脑蛛,一会儿又是在商量这些事该怎么处理,阿山和芳芳,还有那只小吉祥儿应该怎么办。
如果说芳芳和吉祥儿是被蜘蛛操纵,那么阿山可是清醒的啊,虽然他的本意是为了保护别人,但是丢失了那么多的孩子,至今也没看见过人影,恐怕早就已经进了那只蜘蛛的肚腹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立场,谁也无法说服谁,最终大家手一挥:“不吵了不吵了,这些头疼的事还是让衡律司来处理吧。”
“衡律司的人处事一向公道,立场也会更偏向凡人一点,应该不会处罚很重的。”
烛龙心听着大家商量这三个可怜的家伙的结局,又想到丢了那么多的孩子,心里酸酸的,有些难过。这个世界上,不公平的事为什么那么多?
这时,应忧怀突然像喝醉酒一样,眼看着就要软软倒在烛龙心的肩膀上,烛龙心也顾不上伤心了,疑惑地“嗯”了一声,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
这个动作,如果是萧随来做,那么他肯定是在偷偷放屁。可如果是应忧怀来做……
烛龙心心惊肉跳:不好,他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犯病了!
来不及思考,一阵风突然在三娘庙里出现,盘桓席卷着。
烛龙心下意识打了个响指,庙宇大殿四周摇曳着的烛火瞬间齐齐熄灭,没有这些烛火光辉,四周立即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现在夜深露重,黑云吞月,此刻,就连月光也已然看不见了。
但是烛龙心知道,挡住屋顶月光的可能不是天上的那些云,而是应忧怀的大脑袋……
“火呢?怎么突然黑了?”
“月亮不见了,这天上怎么在滴雨啊?”
“是下雨了吗?”
“下雨了,来个火灵根点火!烛龙心!”
烛龙心的头皮紧绷,有微微的拉扯感。他紧闭着嘴,不敢说话。天上滴着的可能不是雨,是口水……
大家看见烛龙心不回答,队伍里别的火灵根开始施法,准备将那些烛火重新点亮。
怎么办!要被发现了!
这种时候烛龙心多么希望自己是一只狗,狗急了可以跳墙,而自己却不能,凭什么!
对了,跳墙!
电光火石之间,烛龙心突然爆发出了一股力量,在主奴契约的加持之下,他居然撕下了自己头上那条死缠着头发的大蛇,在被发现的前一秒,险之又险地将应忧怀从屋顶破口扔了出去!
火光重新亮起,濛濛细雨从屋顶破洞飘洒了进来,烛龙心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么巧?还真下雨了?他的脸上露出了喜色,这真是苍天助我!
萧随眼睛很尖地发现了不对劲,不管是刚刚烛火突然熄灭,还是烛龙心的这幅神态表情,都很不对劲,“烛龙心,应忧怀去哪里了?怎么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啊哈哈,他,他可能是突然有急事,所以先走了吧。”烛龙心僵硬地微笑道。
萧随继续问道:“你的头发怎么这么湿啊?这雨没这么大吧?”
烛龙心咬着牙,笑道:“其实,我是个油头,一晚上不洗头就油了。”
这死萧随,就你话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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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尖锐爆鸣 如果忧郁是一种天赋
“这……”萧随听见了烛龙心的回答,迟疑了一下,他怎么记得烛龙心之前根本不是这样的体质呢?
而且,如果说头变油的话,最多也就是条缕清晰、根根分明,可是现在看看烛龙心,他的发型像是被牛舔过的一样。这并不符合烛龙心爱臭美的性格。
难道和别人好上之后,再臭美的人也会变得不修边幅吗?这可太奇怪了。
萧随下意识觉得烛龙心变成这样肯定是和应忧怀有关,不过他只是有这个猜想而已,并没有证据——总不可能是在刚刚四周突然变黑的时候,应忧怀趁机从怀里掏出了一瓶油,浇在烛龙心的头上后火速逃离现场吧?
萧随摇了摇头,否决了自己的这个猜想。
应忧怀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如果一个人会从怀里掏出一瓶油然后浇在别人的头上,那么萧随宁愿相信这个人是烛龙心。
而且刚刚烛火全部熄灭,一盏灯都没有剩下,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这肯定是有人操控的。众所周知,烛龙心就是火灵根,他要操纵周围的火焰全部熄灭,这简直再简单不过了。
那么,烛龙心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算了,萧随决定这种事情就没有必要细想了,反正烛龙心这个傻叉除了发型很油之外,身上也并没有少块肉,不算在应忧怀那边吃了亏。
自己和烛龙心两年后相见,固然这两个人身上有很多疑点,但是这才过了几个时辰啊,自己就已经操碎了心,萧随简直觉得他自己都快变成一个老嬷嬷了。
毕竟再怎么样,烛龙心也是个男的,还是个中庸,还是个火灵根的天才,不出手则已,一出手那也是杀伤力极大。谁能欺负他啊。
这么想着,萧随就释然了,烛龙心已经长大了,我没必要疑神疑鬼的,成天为他操心。
当然,萧随能释怀的最大原因,还是应忧怀不在这儿,眼不见,就心不烦了。
烛龙心瞄一眼萧随就知道他现在心里肯定在头脑风暴,不过他现在也没空去推测萧随在推测什么了,他现在必须得赶紧洗头!
烛龙心手指一弹,几个清洁术就哗哗哗地往自己脑袋上砸,毫不客气,就这么在众人的注目礼之下洗头,烛龙心哪怕是一个不太在意别人想法的人,此时此刻也还是感觉自己挺有压力的。
不过烛龙心也忍不住庆幸应忧怀很爱干净,如果他的口水有臭味的话,如果他的口水臭到能被大家全部闻到的话,那么自己一定会疯掉的!
烛龙心很快就把自己的头发清理完成了,一头长发蓬松柔软,上面跃动着充沛的火灵气,摸起来暖洋洋的,还有股香味。
烛火突然熄灭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大家很快又开始聊了起来,烛龙心也参与在内,跟大家嘻嘻哈哈的。
只不过他总感觉自己的内心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点什么。不过烛龙心想来想去,还是没能想起来到底缺了什么。
他挠了挠头,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吧。
直到冥冥之中天道有什么东西要传递给他,烛龙心感觉了一下,表情立刻变得惊悚起来——原来,自己是把应忧怀给忘了!
此时,应忧怀正站在寺庙外的阴暗角落处,他隐藏得很好,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凉爽到有些冰凉的风打着卷儿经过了他,还顺手捎走了一片树叶。
他病恹恹地靠在墙壁上,有气无力地站着,就差左脸写着凄凉孤寡,右脸写着无人在意了,很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