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魏钰:“你身子不好。”
  万一噶在半道咋办!
  白非鱼:“来时看了大夫,大夫说小生身子已然康健。”
  魏钰:“但我不放心。”
  这么想去是要做啥!
  白非鱼:“郡守府上有府医,可以一同带去。”
  魏钰:“人多眼杂。”
  这家伙没事到底瞎掺和啥!
  白非鱼还要说话,但是魏钰心意已决,直接起身要走。
  “好了,此事就这么说定了,两日后启程,你留下看着。非鱼呐,本王信重你,可千万莫要让本王失望啊。”
  白非鱼顿住了。
  他看着魏钰远去的背影,最后忍不住垂眸,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
  两日后,一支十几人的小队伍从山头出发了。
  封阳坐在简陋的马车中,自离山后便坐立不安。
  他时不时会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看到的也只是跟着他下山的福音教教众。
  之前与陈康二人商量好的封阳很清楚,今日去南苗拜见那狗屁天达,陈康他们是会跟着他的,就是不知道如今他们是已经在暗处跟着了,还是人还没到……
  封阳一路上都记挂着这事,可惜都过了两个时辰也未听见外面有动静。
  封阳累了。
  准备顺其自然的他刚要躺下歇会儿,结果马车就给震了下,紧接着,他就听到了外面有响动传来。
  “啊——”
  “有埋伏,快躲起来!”
  砰砰砰的响动传出来,封阳心口一滞,立刻坐直了身子。
  他怀疑是南军的人,但又担忧这又是一次山匪劫持,不过想来他应该也没那么倒霉才对……
  封阳刚掀开一角帘子往外看,结果一支箭矢嗖的就扎在他面前的车板上。
  封阳:!
  “啊——”
  细皮嫩肉差点就被扎到的公子哥儿尖叫出声,身子一哆嗦就要往后倒,然后,他就被人笑了。
  “哈哈哈哈——封阳,你小子真是胆儿小!”
  这声音……
  邱威!
  被吓到差点惊厥的人立刻吸了口气,火冒三丈地扶住车板起身,一把掀开帘子冲了出去。
  “邱威你混账!你简直……殿,殿下!”
  刚要喷出口的脏话被憋了回去,看清楚不远处骑马最前的人的封阳震惊了。
  他居然在这儿看到了九殿下?!
  身体比脑子还快,看清楚前面的人后,封阳立刻过去行礼问安。
  “拜见殿下,小民封阳,家父左佥督御史,不知殿下……可还记得我?”
  封阳激动地抬头看着马上少年,眼中隐有热泪涌出。
  没办法,人在他乡异地饱受心酸,冷不丁见到亲近之人,情绪激动之下,难免会有真情流露。
  也是当初被魏钰从纨绔一途忽悠上了正规,为他们这些人找了一个能努力成才的方向目标,加之对方还未有藏私地帮扶,可以说在封阳这等纨绔心中,除开父母亲人,也就是贤王殿下对他们最好了。
  看到封阳,魏钰第一时间反应就是这孩子确实受苦了。
  瞅瞅这都瘦成皮包骨,下巴都尖了啊!
  魏钰记得,从前这孩子哪怕不是珠圆玉润那一挂,却也是身形比较健硕的,绝不可能有如今这等消瘦清隽!
  不过别说哈。
  这人一瘦,白衣服穿身上确实还挺飘飘欲仙的……
  思想劈了叉,魏钰收住,看着封阳的目光温和慈蔼,并且颇为心疼地对他道:“自是记得的,本王记得你当初可没这么清瘦,这一路吃了不少苦吧?”
  一句话,问的封阳泪花子只闪,啪叽一下就给滴下来了。
  “殿下!”
  封阳哽咽:“能得殿下一声问候,小民吃得苦也就算不得什么了,为了殿下大计,小民甘愿吃苦!”
  呜呜呜,青州伙食真他奶奶的差,蚊子也太他娘的毒了……
  魏钰满目心疼,“封兄啊,你受苦了,你的忠心胆识,本王都铭记在心,等到你日后事成了,本王定会向父皇禀明,为你论功行赏的。”
  能得殿下安慰,还能有受赏承诺,封阳听到感动坏了。
  “呜,小民多谢殿下!殿下叮嘱,小民定日夜牢记,绝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殿下肯定对他寄予厚望,不然不会允他如此承诺!
  为了不让殿下失望,所以他一定要养出最好的驴子来!
  亮瞎所有人的狗眼,争做殿下心中第一人!
  封阳暗暗握拳,眼中的信仰之火熊熊燃起,好悬没把一旁的邱威给看迷糊了。
  邱威听着他俩对话,心下很是茫然。
  什么叫殿下大计,日后事成?
  贤王殿下同封阳之间到底有什么承诺约定?
  而且,他们一个金尊玉贵的王爷,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
  第366章 黄雀在后
  在魏钰一行人装作教众,或明或暗跟着封阳前往南苗的时候,福音教在南苗的总部也在发生一起动荡。
  那是一个有山有水,风景秀丽的地方。
  水是临山而成的湖泊,山是独立而成的峰峦。
  在这个地方,沿湖而建了不少的吊楼草屋,这些屋子本应该都有人存在的,奈何除却守在最外面的零星几个看门人,这些屋子里都基本空无一人。
  人去哪儿呢?
  都去了山上的穴洞中。
  高山被人为地在半山腰凿出了洞,十步一火把,道路曲折,行至最深处,才能看见里面站满了人的巨大洞穴。
  洞穴漆黑,岩壁上插满了火把,整个洞中遍布火光。
  底下站着的人群被分为了两派,正相互拿着武器警戒对方,但他们的注意力却都关注在最前方的石阶方向。
  有一半裸着上半身,脸上用绿色汁液画了神秘图腾的男人站在高高的石阶上,正持着刀,恶狠狠逼迫坐在高台石椅上的男人。
  “姓薛的,今日你若不将天达位子还给我,我就杀了你!”
  被人拿刀逼迫着,然而石椅上的男人却并不慌张。
  他穿着整齐,面容儒雅,观其貌,约莫而立之年,浑身上下所露气质,都都与洞穴里那些扮相野性的人格格不入。
  男人微微一笑,“左木,你该记得,这位子,是你阿父自己传给我的。”
  “我呸!”
  名唤左木的男子啐了口,眼神狠毒了对方,“若不是你哄骗了我阿父,这天达位置本该是我的才对!若不是你耍诈使计,我阿父不会把位子传给你这个外人!我们族也不会成为如今这个样子!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薛向松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激动之中,左木将刀往前一送,刀锋划破了对方的衣领,擦过脖颈处,有细密的血丝流出。
  “天达!”
  “左木你住手!”
  见到自己追随的天达受了伤,底下有人立刻急了。
  然而底下人急归急,身为当事人的薛向松却毫无所动,仿佛被挟持的不是自己一样。
  薛向松:“左木,我看着你长大,教你读书习字,明辨事理,我这伯父自认待你如亲子一般,我们之间,当真要如此?”
  “你少在这儿惺惺作态!”
  左木咬牙暗恨,“若不是你我阿父不会早死!我自己有阿父,何须你这个自认的伯父来教!”
  手中的刀又忍不住往皮下深了一份。
  伤口扩大,血色鲜红,顺着刀刃滑落,染红了薛向松的衣裳。
  仿佛察觉不到伤口疼痛一般,薛向松只是垂眸叹气,“你当真如此恨我?”
  “我恨不得你现在就死!”
  “再无转圜余地?”
  “呵,你不是自吹能叫人起死回生吗?若能让我阿父重新活过来,那我还能考虑放你一马!”
  或许是真觉得今日胜券在握,左木说起话来不留半点余情。
  他狠狠盯着对方,手中的刀再次扬起。
  这回对准了薛向松的胸口。
  “说,你把圣物藏哪儿了?那些你搜刮来的宝贝又藏哪儿了?快说!”
  薛向松突然低笑一声。
  左木拧眉,“少耍花样!我可不会听你哄骗,赶紧把事都交代了!”
  薛向松垂眸看他,笑叹道:“左木啊,伯父还道你是真为父报仇,原是也惦记着那点金银啊。”
  “你少胡说!”
  像是恼羞成怒一般,左木将刀尖抵住了对方胸口,涨红了脸低吼道:“再不说我就直接杀了你!今日你可别想逃,寨子里的人都在这儿,你别想着有人会来救你!”
  “都在这儿?你当真确定?”
  薛向松看着他反问,目光如炬。
  左木微怔,像是想到了什么般,他瞳孔一缩,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你做了什么!”
  薛向松只是看着他笑,然后抬手轻轻拍了两下。
  气氛凝固的洞穴里,掌声轻响,底下僵持的人四下环顾着,然后看到了洞口处走出了一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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