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季子意:“反正你俩现在也挺恩爱,她不在乎那个谁的事,她要是真的找回亲生父母对你们来说也应该是件好事。”
  晏南雀一愣,“谁?”
  她一头雾水,莫名有几分心慌,“什么事?”
  电话那头,季子意轻咳两声。
  “就是……那个谁啊。”她一顿,不可思议道:“你不会连她都忘了吧?”
  晏南雀蹙起眉心,“有话直说,别支支吾吾的。”
  “我真说了啊,——就是苏长姻啊。”
  听见这个有些陌生又无比熟悉的名字,晏南雀动作一顿,“唰”地抬眸,“你刚刚说什么?完整地说一遍?”
  这下反倒是季子意摸不着头脑,“反正你俩挺恩爱?白挽也不在乎苏长姻的事?”
  白挽不在乎……白挽怎么知道苏长姻的事?
  晏南雀呼吸一滞,心跳都加快了,她掌心出了潮热的汗,头脑乱成一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有心想问,又不敢相信在季子意的话。
  “……她知道?”
  季子意随口道:“对啊,白挽不是早知道有关她的事了吗?”
  晏南雀呆住了。
  “卧槽,系统,你听见了吗?”
  【卧槽,我听见了。】
  晏南雀懵了,电话那头的季子意后知后觉什么,“阿晏,你不清楚?”
  清楚什么?
  白挽是怎么知道苏长姻的存在的?
  除此之外呢,白挽还知道些什么,她知道苏长姻长什么样子吗?
  ——她不会已经知道自己是替身了吧?
  晏南雀骤然瞪大眼,长睫扑簌簌颤了好一会,指尖都不受控制抖了下,飞快抓住重点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子意飞快挂了电话,漫长的“嘟嘟”声传来。
  晏南雀更惊了。
  卧槽季子意这个心虚的反应,她在背后干了什么??
  白挽怎么会知道苏长姻??
  她惊得瞪圆了一双眼,目光呆呆地落在手机屏幕上。
  季子意在给她发消息认怂道歉,解释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不敢在电话里说,只好用文字表达。
  晏南雀看看她发来的消息,眼前一黑。
  她有种“咚”的一声撞到墙,以头抢地的晕厥感。
  合着她千防万防,谨慎又谨慎,白挽早就知道苏长姻的事了?
  不仅如此,包括替身的事她也一并知晓了。
  “……”
  晏南雀颤巍巍地拿起手机,差点控制不住把季子意拉黑了。
  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一片混乱中,最先涌入她脑中也最清晰的念头却是:白挽怎么会知道了这件事还这么平稳?
  不对,不平稳的是黑化值。
  难怪,难怪她说黑化值怎么突然之间翻倍往上涨,原来不是因为她那天在病房说的话,而是因为……她知道了苏长姻的事。
  晏南雀头都要炸了。
  她焦虑得咬住了一点指节,眉皱得死紧。
  白挽知道了,她都知道了……
  她的黑化值还会消下去吗?
  这段时间白挽表面的平静,是不是因为她把这件事压在心里了?怎么可能不在意,拥有的、得到的、被剥夺的和仇恨的,一切都是因为这张相似的脸,是个人都会恨上她的吧?
  白挽心里会怎么想?
  晏南雀没注意咬紧了手,疼得她回神,她转身,欲要离开窗边,动作蓦地顿住了。
  白挽站在客厅外的墙边看着她。
  客厅只亮着落地灯,一楼其他地方都是暗的,暖色调的光堪堪落在她脚尖,她的身子隐在暗处,像一道沉默的影,遁入漆黑。
  晏南雀头脑霎那一片空白。
  她什么时候来的?
  白挽抬脚,走近了落地灯照耀的范围内,暖光一点点覆盖上她雪白的肌肤,吻上她泛着潮气的面颊,她长发半干,发尾还在往下滴着水,衣领、后背氤出了一大片湿痕。甚至隐约有点干涸的痕迹,像是在客厅外站了很久。
  她说:“我刚洗完澡。”
  她樱粉的唇是湿的,长睫也是湿的,乱糟糟搭在眼帘上,身上带着一股特有的水潮汽,周身的空气也被染得湿漉漉的。
  像刚从水里爬上来的妖艳海妖,一步步朝窥破她身份的人类走来。
  晏南雀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那股湿润的气息还是朝她周身涌来,顷刻将她裹挟。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湿漉漉的长睫轻抬,被水洗过的双眸格外清透,空明得好像什么都装不进去。
  而眼下,这双瞳仁里倒映出了她的面貌。
  晏南雀从中看见了自己。
  白挽说:“你接电话开始。”
  晏南雀心跳骤然加快,她和季子意的电话白挽从头到尾都听见了?
  omega朝她逼近。
  她俯身,贴近了她,像是在嗅她身上的气味般。
  “你在紧张。”白挽说。
  晏南雀手心又热又湿,她指腹无意识拈了下,大脑飞速运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白挽说:“我听见了。”
  她余光瞥到什么,寻着痕迹找过去,在晏南雀身后攥住了她的手,牵引到面前。
  晏南雀身子僵得厉害。
  那点指节上的咬痕暴露在白挽眼皮底下。
  浅浅的一点咬痕,微微陷进肉里,晏南雀猝不及防知道了苏长姻的事,情绪爆发下需要含着点什么东西,手边没有,她选择了咬手。
  omega指腹抚过她指节处的咬痕。
  她的指腹微凉,带着水的湿意,软得像一团固定的有形的水。
  晏南雀想抽回手,身子却莫名僵硬。她心虚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好躲过白挽的视线和触碰。
  她后背也满是湿热的汗,烫得她很不舒服。
  她心慌死了,胡思乱想着,白挽忍了这么久,不会要现在跟她翻脸发火吧?
  她又想:为什么她面对白挽总是这么心虚?
  晏南雀有点不死心地问:“你听见了什么?”
  “季子意和你打听我的身世,我很可能是程怜弄丢的侄女。”
  白挽垂眸按着她指节上的咬痕。
  ‘白挽’和她说,晏南雀会千方百计阻止她回到程家,回到亲生父母身边,所以才会软禁她,不让任何人见她,就是防止她被找到、被认出来。因为这样,她会失去一个替代品,失去这样好的一张脸,还会被程家报复。
  那个她还说了,晏南雀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自私又自大的alpha,总以为重活一次能掌握先机,痴心妄想把一切都掌握在手里。
  她抬起晏南雀的手,唇覆了上去,轻轻咬在了上头的那一点咬痕上。
  她咬住了晏南雀咬过的地方。
  与其说是咬,更像是个吻,轻得像羽毛。
  指节被人含在嘴里,她能感受到潮热的气息,一团热乎乎的气裹住了她的指节,像是要将她融化似的,晏南雀呼吸一顿,一时间摸不准白挽的反应。
  一点湿润从指节上滑过,白挽舔舔她手上的齿痕,被打湿的长眉愈发漆黑,面颊也愈发雪白。
  黑发雪肤,眉目如画,漂亮得像橱窗里被誉为无价之宝的人偶。
  她握着晏南雀的手抬眸。
  白挽穿着舒适的家居拖鞋,比她略矮一些,压低了姿态,双手一并握住她的手,一手扣着她的手腕,一手握住了她的掌心。她眉眼都顺从,直直望着她。
  晏南雀和她对视,这个瞬间,她之前没意识到的事突兀浮现在她脑海。
  白挽明知白月光的事,却还是喜欢她。
  她心跳漏了好几拍,耳边传来短暂的嗡鸣声,好容易支撑起来的那点勇气又散掉了,有的只是空白和心惊。
  “如果我真的是,你想让我回去吗?”白挽问。
  以为她要问苏长姻的晏南雀登时愣住。
  白挽上下两片唇含着她的指节,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她在眼前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把选择的权利交付给她。
  她只在乎晏南雀。
  从她站在那扇房门前开始——她分明清醒了,却仍没有选择离开。
  也偏偏是她站在门前的那个夜晚,那扇门对她敞开了。她得以在之后埋进妻子温暖的、带着香气和困意的怀抱,拥紧了她满口谎话的、恶劣的、虚情假意的妻子。
  饮鸩止渴,甘之如饴。
  她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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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南雀:她应该要问我白月光的事
  白挽:她应该要问我回不回家的事
  第87章
  晏南雀有点懵。
  指节上传来的触感湿润温软,潮湿的气息将她包裹,她心里好像也下起了一场经久不灭的雨,淅淅沥沥,浇透她内外。
  白挽问的是什么?
  迟钝的大脑反应了一下才回过神。
  白挽问她,如果她真是程家弄丢的那位千金,自己想让她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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