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季子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酒店的事她略有耳闻。
她忍不住轻声“啧”,两个榆木脑袋的倔驴凑一块了。
想起上次自己和白挽说的话,季子意失笑地摇摇头,看来对方根本没听进去。
她早说了,遥不可及的白月光是比不过身边人的,阿晏的情绪低沉得太明显,这是面对别人时从未有过的,这么多年,她只在阿晏身上见过为数不多的几次。
阿晏分得清真正喜欢的是谁吗?
她自欺欺人不肯分清,白挽也困在局里,两个人都糊涂。
晚餐过后,季子意在客厅打游戏,两个小朋友拿着遥控车在她身后的空地上玩。晏南雀看了眼她们,起身上楼,去了常去的小露台。
她目光不经意朝楼下扫了一眼,没看见熟悉的身影。
这个时间,白挽既然不在花园,就应该在花房。
花房和花园不同一处,两处相连,但用鹅卵石铺的小路分隔开了,经过花园才能看到花房。二楼小露台可以看见花园,却看不到花房。
晏南雀又换了个露台,二楼三个露台她都换了个遍,最终停在了朝西的露台上,这里可以看见玻璃花房一角。
花房植株郁郁葱葱,白挽的身影穿梭其中,看不真切,只偶尔从晃动的花枝叶影中窥见一点酒红色的裙摆。
白挽今天穿的是件酒红色的长裙,裙摆轻盈柔软,带着一点微弱的蕾丝边,极衬她的肤色,她的衣服大多是浅色,少有这类深的颜色。
其实白挽穿深色……也很好看。
她穿任何颜色都是好看的,浓妆淡抹总相宜,没有一种颜色不衬她。
晏南雀目光无意识追寻植株中走过的身影,像小猫看见光点下意识去追一样,她看白挽修剪花枝。
不知过了多久,有名佣人脚步匆匆地从花房跑了出来,她略带惊呼的声音被夜风送到二楼,尾音堪堪飘散。
“——李姨,医药箱在哪?”
医药箱?白挽受伤了吗?
晏南雀下意识起身,朝楼下走去。
她下楼时,管家已经找到医药箱提了出来,佣人接过小箱子,正要离开,听见呼唤声,她停下回头:
“小姐?”
花房内,白挽坐在藤椅上,如花一般的长裙裙摆几乎要遮住她的脚踝。
她低垂着头颅,目光落在左手虎口处,那一块不小心割了个口子,正在往外渗血,她修剪花枝时没注意,锋利的剪刀行过,留下了伤口。
有一点疼。
比她之前遭受过的疼痛轻许多,很微小的伤口,只是因为流了血显得骇人
血珠落到她另一只手的掌心。
她在暗香浮动的花房内静静坐着,等佣人找来药箱替她包扎。
不知过了多久,白挽轻轻眨眼,听见了朝花房而来的脚步声。
那道脚步声花房门口骤然停住。
今夜有风,从门口吹进来,她敏锐的嗅觉足以让她在种种繁杂的气味中分辨出她想要的那一种。
白挽没有回头。
高跟鞋敲击石面,清脆的响声一路延伸至她面前,一双红底的黑色高跟鞋闯入她视野内,精致的脚踝骨节分明,微微凸起。
她仍垂着眸子。
直至一只柔软的带着香气的手捏住了她的下颔,指腹都是温软的,用了点力气抬起她的头。
白挽顺从地抬头,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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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鸟宝宝你终于发现你的威胁一点用没有了吗(。两个冷战的小宝宝[抱抱]
第85章
花房的光线被葱茏蓊郁的枝叶遮住大半,连投射出的光线都是破碎的,随着摇晃的叶影晃动。
模糊的光笼罩在晏南雀身上,她连发丝都在散发微光。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目光在空中撞上。
晏南雀盯着白挽面部看了几秒,微冷的目光下落,看向她流血的左手。她唇抿紧成一条直线,有一点叶片的影落在她面上,她的神色也随之变得晦暗不明,让人看不真切。
“你答应我的事,没有做到。”
冷战多日,这是她们之间的第一句话,由晏南雀开口。
白挽眨眼,长睫轻颤。
……答应晏南雀的事,是让她别再受伤。
捏着下颔的指腹温热,而她曾经感受过的掌心比指腹更柔软,也更滚烫,烫得她几乎要化在上头。
白挽抬手,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松松扣住了晏南雀手腕,任由掌心接住的几滴血蹭到对方手腕上。
晏南雀骤然蹙眉,捏着白挽下颔的手有些捏不动了,被紧紧扣住的手腕微微发烫,她无意识吞咽,有些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
很微小的一点血迹蹭在了她的手腕内侧。
……白挽故意的。
和那天晚上一样,把液体蹭到她身上。
“晏太太,你又违背你答应过我的话了。”她稳住心神平静开口。
白挽抬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你也违背了。”
所以她们扯平了。
晏南雀心里一团乱麻,目光扫过白挽虎口处的伤,眼前有点发黑,见对方神色仍然平稳,她登时有点泄气,咬了咬牙,侧身让佣人过来给她处理。
白挽一只手摊平放在椅子扶手上。
佣人轻手轻脚给她处理伤口,用棉球小心蘸去沾染的血,消毒、止血、裹上纱布,一步步来。
“夫人,消毒可能会有一点点疼。”佣人温声道:“您稍微忍一忍。”
室内只有佣人的说话声,她的两位雇主没有一个开口,气氛僵持着。
包扎好伤口,佣人识趣地提着箱子离开,轻手轻脚地带上了花房的门。
花房像被无形的沉默淹没,白挽左手被裹上了纱布,她右手轻轻攥了下手腕,试着转了转,牵扯到肌肉,有些疼,对她来说不妨碍。
晏南雀回头时恰好看见了这一幕,目光微凝。
“不想说话就一直别开口。”
伤口既然已经处理好了,她扔下这句话,转过身打算离开花房,回到互不相干的状态。
没能走掉。
手腕被人从身后握住。
白挽用的是受伤的那只手,晏南雀回眸,目光触及雪白的纱布,欲要抽离的手一顿,没能狠心甩开。
她有种莫名吃瘪的感觉。
顺着交叠的手往前,她看见白挽垂落的长睫,一切都像是慢动作般,她的目光落上去,白挽轻轻抬眸,琥珀色的双眸同她对视,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好像无论她做出什么,白挽的反应都会是这么冷漠。
无论她是甩开这只手,又或是继续冷嘲热讽,白挽都不在乎。
晏南雀甩不开,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的目光就这么对视,彼此都一言不发,沉默无声无息蔓延。
“你在生气?”
良久,有第一道声音响起,这次先开口的是白挽,她轻声说着,像是疑问又像是陈述句。
晏南雀其实没在生气,那点莫名的恼火在看见白挽手上的伤口时消失了个干净,她说那两句话也只是顺应人设。
抓住她手腕的手很松,没用什么力道,只要她想随时可以挣脱。
晏南雀手腕翻转,反握住了那只手,俯身靠近。
她盯着白挽的眼问:“那么你呢?”
“晏太太消气了吗?”
她没把握好距离,一下凑得太近,彼此呼吸交融。
白挽垂眸,避开了她的目光,鼻腔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嗯”。
晏南雀听到了。
她脑子里突兀回想起以前的事,她喂养的那只流浪猫和白挽有一些像,同样高冷、讨厌陌生人,不会主动低头,稍有不慎就会亮爪子,她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能靠近那只小猫。甚至后来,小猫只允许她一人接近。
她唯一的小猫,她也是小猫唯一的例外。
小猫发脾气也是这样的,会咬她,但从来没有真的咬伤她,只是用牙叼着她手上的皮肉,磨牙一样蹭。
就算生气,她下次再去的时候,小猫还是在固定的地方等着她,闭着眼睛装睡,尾巴却一卷一卷的朝她手上绕过来。
一如白挽握住她的手。
晏南雀有点小小的走神,她再回神看向白挽时,莫名生出几分心软。
“手疼吗?”话刚出口她就有点后悔了,这不符合她的人设,她这么说不知道要涨多少ooc值。
白挽的睫毛在她眼皮底下抖了抖,颤巍巍掀了起来,那双眸子是她熟知的漂亮的琥珀色。
“……有一点。”
晏南雀问:“下次可以小心些吗晏太太?”
白挽轻轻点头。
有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下一瞬,敲门声响起,从半透的门往外看,可以看见外头站着的人是季子意。
“阿晏,白挽伤得严重吗?她妹妹担心她。”
季子意略等了等,推门进来,她身后的门框边也冒出两个脑袋,探头探脑朝花房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