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路过某处密林时,还能听到不远处河流流过的声音,可姜昭脸上已经没了焦急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笑意。
  她在心中默道:六皇兄,你的好二哥今日也去陪你了,你可别太早去投胎。
  第41章 鸣冤鼓
  你是姜国的太子殿下,你怎会不知?
  姜昭加急赶到京城, 没有片刻耽搁,直奔姜统住处。
  远远就看到他门前挂满了丧幡,虽然附近都没有人, 但姜昭还是一副焦急的样子,直直跑去堂屋。
  她动静不算小,里面的人听到, 立即转头, 就看到太子殿下慌乱地跑过来,一向整洁的衣物都有些凌乱了。
  姜昭就在门口, 愣愣看了会正中间摆放的牌位, 慢慢移过去, 四周或趋炎附势,或真心前来的客人都退去一边,静静看她点香祭拜, 在抬头, 她眼眶已经红了。
  “太子殿下,逝者已矣,莫要难过了。”姜统曾经的心腹看不下去,出言安慰道。
  姜昭眨眨眼, 将那股酸意憋回去,才道:“抱歉,孤有些着急,让各位大人见笑了。”
  出言安慰的大臣叹了口气, 终究没说出什么话。
  倒是其他官员纷纷开口,七嘴八舌地安慰着她。
  只有角落里的那人没动, 她远远看着姜昭, 唇角微抽。
  姜昭留意到她的目光, 微红的眼睛看过去,表情毫无破绽,就像她与姜统有多深的感情似的。
  看着祁任微皱的眉头,姜昭故作坚强,抿起一抹笑,道:“多谢各位大人的关心,只是二皇兄去时,我还在一镜县处理政务,没有第一时间赶回来,还好他有你们这些朋友,不然家里缺了主事,那他一家老小该怎么办?”
  “殿下不必忧心,我们与二皇子也是多年交情,他去后帮他做些小事,也是应该的。”
  姜昭闻言,拱手道:“孤在此,多谢各位大人了。”
  “诶,殿下,您的礼我们可万万受不起呀。”
  “对,而且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
  “现在殿下回来了,我们也就放心将二皇子交于您了。”
  “各位大人放心,我定会好好安置二皇兄的。”
  其他官员呆了一会,就赶回去上值了,只留下姜昭处理后事。
  “太子殿下真厉害呀,这么几句话,就让姜统的人都信了你。”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姜昭回头看去,却是还没有离开的祁任。
  “各位大人只是不忍看二皇兄门厅落寞,让孤给他好好安排后事罢了。”
  祁任笑了一下,“安排后事?太子殿下做事一向周全,确实给表哥安排得明明白白。”
  “多谢祁世子……啊,不好意思,差点忘记你已经不是世子了,不过还是要谢谢祁大人的夸奖。”
  祁任也没有生气,而是道:“差不多也到上值的时辰了,臣就先告退了。”
  人都走后,姜昭帮忙安排好姜统的丧事,就赶去宫里给皇帝汇报情况。
  行了礼后,却没听到皇帝的声音,姜昭微微抬眼,高高坐着的皇帝面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有处理政务,似乎在发呆。
  过了许久,皇帝才开口道:“你说,姜统怎么就突然去了呢?”
  姜昭仰头,没梳上去的额发散开,遮住了眉梢,身上是还没来得及换的白衣,似乎是匆忙赶来,未来得及收拾仪容。
  “父皇······还请您节哀。”
  皇帝盯着她,眼神没有半分变化,似乎要将她看穿,可最终也没看出什么破绽。
  皇帝笑了一声,可是很快那笑意就消失,只留下当政多年的凌厉,“你在刑部干了那么久,也有些经验,你说,是谁可以在皇城,在朕的眼皮下,杀了朕的儿子?”
  “儿臣,不知。”
  皇帝讥笑一声,“太子……你是姜国的太子殿下,你天资聪颖,才思敏捷,你怎会不知?”
  姜昭被皇帝这一连串的话打蒙,错愕地看着皇帝,呐呐道:“二皇兄遇害时,儿臣还在一境县处理官员贪污一案,知道他死讯,虽第一时间赶回来,可是……如何能得知是何人谋害了二皇兄呀?”
  “真的不知?”
  姜昭似乎反应过来了,直直看着皇帝,眼神受伤,却什么也没说。
  “呵呵,好了,朕只是问问你的意见,没别的意思。”皇帝放缓了表情,道:“起来吧。”
  “谢父皇。”
  也许是觉得刚才对不起姜昭,皇帝主动询问一境县的事。
  姜昭弯腰行礼,样子比刚才进来时还要恭敬几分。
  她答道:“禀父皇,儿臣此次去一境县从百姓口中得知,一境县知县这些年,搜刮民脂,懒政怠政,甚至包庇刁民为害一方,给百姓带来极大困扰,即便百姓上报也被压下。”
  “儿臣听此,颇为愤慨,就先将查案一事放下,调查一境县官员贪污一事,还处理了他们这些年积压的政务,只是还未来得及制成卷轴,就闻此噩耗,急急赶了回来。”
  “那流民杀人一案,你可处理了?”
  姜昭抿唇,“一境县流民人数重多,儿臣还在排查。”
  “目标确实太多,就这几日也很能查出结果,不过只要人还在城中,总会抓到的。”
  “你此次去一境县也辛苦了,朕许你两天假,好好休息一下吧。”
  “父皇······”
  “不用推拒,等休息好了,就准备准备,去礼部报道吧。”
  “可是父皇,我没有抓到杀害胡大一家的凶手。”
  “无事,这些可以交给其他人去做。”
  姜昭不知皇帝在想些什么,只能顺从道:“那好吧,多谢父皇!”
  回完,皇帝就叫姜昭离开了。
  看着那远去的身影,皇帝威严的身形一松,威风一世的他,也有了股垂暮之气。
  姜昭离开皇宫,直奔姜统住处,还换上下人准备的丧服,只是路过一处园子时,她凑近旁边的花草走,白净的鞋子还有衣服下摆顿时染上污渍。
  这两日,姜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忙姜统的丧事,甚至直接住在姜统的宅院,,直到第三天一早,她才换了朝服去上早朝。
  姜昭低着头,静静听官员说着各地情况,依旧是大旱的问题,姜统的事交于刑部还有大理寺的几个官员去查,也还没查出线索,早朝平平淡淡,没什么新奇的事。
  这两日姜昭没能好好休息,听着户部尚书苍老的声音慢慢放空。
  “好了,今日就先到这,退朝。”
  这冗长无聊的早朝终于结束了,姜昭呼出口气,调整到温和的表情,才挤进下朝官员的队伍,听到前面两人在谈论姜统的案子,就问道:“二皇兄的案子,有什么线索了吗?”
  两位官员一顿,给她行了个礼,“凶手做得很干净,现场没留下任何线索。”
  “负责案子的仵作推测,凶手应该是个武艺高强之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二皇子住处,趁着二皇子熟睡,直接一刀毙命······他还说,二皇子甚至可能还在梦中,连疼都没感受到,就被······”
  “这样呀,”姜昭露出难过的表情,“就没有其他线索了吗?那岂不是再也不可能抓到杀死二皇兄的凶手了?”
  两个官员互看一眼,还未来得及说出什么安慰的话,一个声音就打断了他们。
  “咚——咚——咚——”
  厚重沉郁的巨响响彻宫闱,宫道上三三两两的官员几乎同时看向声源处,静了一会,几个沉不住气的官员炸开,“鸣冤鼓竟然响了?!”
  随着这声话落,官员又动了起来,往宫门赶去。
  只有姜昭皱着眉,看向鸣冤鼓的方向,是何人敲响了鸣冤鼓,又带来怎样的冤情?
  来到宫门口,姜昭绕开围观的官员,看到击鼓的人。
  那是个女子,看着很瘦,身上的布衣松松垮垮地挂着,但又被她用布条绑紧。
  此时她双手举着又大又重的鼓锤,紧咬牙齿,奋力击鼓。
  厚重的鼓声将燥闷不已的空气击碎,禁军闻声赶来,喝道:“何人敲响鸣冤鼓?”
  女子见人来了,才不再勉力支撑,手中的鼓锤砸下来,又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那女子也随之跪到地上,“民女有冤情要报!”
  “来击鼓之人何人无冤?你可知敲响鸣冤鼓,是要被打板子的。”
  “民女甘愿受刑。”
  几个禁军不再言语,拿来打人的板子,没说多余的话,一板子就打在女子身上,一点没留手。
  女子闷哼一声,咬牙忍住,可身上的板子依旧没有留情,重重打在她身上,坚持了几下,多日未进食的身体还是没能撑住,被打得倒在地上。
  姜昭远远看着,她虽被打倒在地,可还是没有发出痛呼,脸上的神情也越发坚毅。
  可姜昭看着那张脸,总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那见过。
  姜昭没能想起来,那边板子打够了,禁军停下手,见地上的女子虽然虚弱,但却还活着,就架起她往宫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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